两岸青山叠峦流翠,长河一碧如洗,浪涛如云。
张远盘坐一叶两丈轻舟船头,膝头横一根长长竹篙,轻舟顺水长流,好似箭矢划过水面。
有着水脉掌控的神通在身,在这沧澜江上,他能比江中最快的游鱼还快。
一叶轻舟,直下千里。
张远闭目,仿佛身与流水合一。
这种修行已经脱离武道范畴,更近仙道。
仙秦天下,仙武合流,到修为高深处武道也好,仙道也罢,都是大道修行。
顺江而下,张远的第二道血脉神通掌控水脉之力越发醇厚,越发精深。
他的手心,一柄青铜刻刀握住。
这刻刀上的血迹已经干枯,只留淡淡的血痕。
刻刀在手,张远的脑海中,青袍文士身影浮现。
文士在山野之间前行,山村,城镇,贩夫走卒,江湖武者,历历在目。
劫道者有之。
留宿者有之。
暗算者有之。
慷慨者有之。
劫道者,杀之。
“永州张天仪,诛杀恶徒于此。”
留宿者,记之。
“永州张天仪,宿于鲁家村。”
暗算者,屠之。
“永州张天仪,灭枫林寨。”
慷慨者,回之。
“永州张天仪,欠一饭恩。”
……
一张金色的书卷展开,其上两个青色的大字。
“道义”
这“道义”两个字,“道”字玄妙,“义”字厚重。
一颗金色的血脉珠子灌注在张远的脊髓,与其中流淌的一颗颗金珠交融在一起。
他身上的两道血脉神通,有趋于圆满之感。
六境天权,法不能侵!
身在江河,水脉通天!
天光渐暗,大江上夕阳唱晚,粼粼波光透着金红闪烁,仿若万千游鱼。
本盘坐闭目的张远双目睁开,目中闪动深邃精光。
他伸手一拍轻舟船头,身形直上三丈高,手中竹篙双手持住,腰身力量扭合,竹篙朝着前方水面一拍而下。
“嘭——”
仿若山岳砸落,十丈水浪轰然飞溅而起。
江水之中,两道身影冲出,一道身躯翻滚,重新跌落,化为一条青面黑鳞的丈长大鱼,身躯随着水浪浮沉,已经死了。
另一道身影则是飘飞五丈外,身悬水上三尺,看着张远,满脸惊惧。
张远身形重落船头,手持竹篙,转头看向这一身青灰云纹道袍的五旬老者,面色平静。
“沧澜江上,拦道截杀,仙道,水妖,很好。”
听到张远的话,那老者也不搭话,甩手一张青色符箓飞出,化为一片丈许方圆芭蕉叶,将其身形承载,往后倒飞。
其才退十丈,脚下水面陡然一道水浪凝为砖石一般,轰然冲上。
老者面上露出惊骇,手上捏法诀,脚下的芭蕉叶震动,极速后退。
只是还未动,水浪已经撞上。
“嘭——”
水浪撞碎那芭蕉叶,然后撞在老者双腿,将其腿骨撞碎。
“啊——”
老者一声惨呼,身形稳不住,向着水中跌倒。
砖石一般的水浪崩碎,再化为绕指柔的绳索,将老者直接拖进江水。
水面,波光粼粼。
张远探手,船头方向,“哗啦”一声,水浪裹着老者身躯甩上甲板。
从感应到截杀到此时两位截杀者一死一伤,总共不过十息。
血脉神通,掌控水脉。
在这大江之上,张远仿佛化身水神,身周百丈的水流,都是他的兵器,都是他的眼睛,乃至他的身躯。
“说吧,谁要杀我?”
张远蹲下身,神色平静的看着浑身颤抖的老者。
青灰云纹道袍湿透,灰白头发与胡须粘在一起,鲜血从口鼻眼耳滴落,此时的老者没有一丝仙风道骨的世外高人样子。
仙道,剥落了那层仙气,跌落尘埃,还不如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