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男人,要吃一口饭,不就得出来做事吗?”程三娘说。

周牧之:“姜家没饭给她吃?她是良家女,做得出来吗?”

“她挺能干。”

“她是舞女吗?”周牧之问。

程三娘听了,深深看向他:“牧之,你打算替她赎身?”

周牧之很窘,否认:“没这个打算。就是问问。良家女出来干这事,笨手笨脚的,能有多好的生意?”

“牧之,你想说什么?”

“我……”他眼神飘忽,“我小姨身边缺个服侍的人,你问问她愿意不。总好过在这里迎来送往的。你看看她那笨样子!”

程三娘笑了笑:“牧之,我这里没有卖身契,想来就来,想走就走,除非是我花了钱捧的人。

她还没那么重要。你要是可怜她,自己去问问她,别找我打听。她并不笨,挺会做事的。”

周牧之恼羞:“我才不可怜她。”

他转身走了。

而后程三娘听人说,周牧之还是打听了一圈,想知道傅蓉在丽轩歌舞厅到底是做什么。

打听明白之后,周家二公子有事没事就往丽轩歌舞厅跑。

程三娘看在眼里,心中暗暗纳罕。

傅蓉也在这天夜里,突然想起了周牧之是谁。

不是记得他的外貌,而是他的口吻。

初次见面时,姜卉桐问他是谁,他说“老子是贵客”;这次遇到,傅蓉尊称他“贵客”,他说傅蓉讽刺他。

——原来是这个意思。

竹林那一幕,傅蓉也记得。当时她差点吓疯。

而后在丽轩歌舞厅碰到几次周牧之,她避之不及。

实在避不开,态度也是万分恭敬,只求不要惹了这个人,给自己的差事添堵。

北方凛冽,吹落梧桐最后一枚粗黄树叶时,轻寒初降,冬天来了。

初冬来临时,长江边上两省交汇之地,一股土匪悄然壮大,袭击了驻军。这是开端。

土匪背后,有小军头叛变,再次兴风作浪。

事情不大不小,约莫几万人的战事,督军派了景闻赫去平息。

军务来得急,景闻赫没顾上和颜今薏道别,只吩咐身边的暗哨传信给颜今薏。

“少帅说,恐怕赶不回来过年。叫大小姐常去督军府走动,替他孝顺夫人,陪着夫人过年。”

也是劝颜今薏别闷在家里。

总不出门,几件小情绪堆积成了大悲伤,人又阴沉沉的。

颜今薏听了他的口信,去了督军府。

秋粮入库,农户到了闲时,夫人却是很多事忙。

颜今薏去的时候,瞧见几个大管事都在,打算默默退出来,夫人喊了她。

“珠珠儿,等会儿再走。”夫人揉按太阳穴。

颜今薏走近:“姆妈,您是头疼吗?”

“昨晚没怎么睡安稳,一直虚浮着,早起头疼到现在。”夫人说。

颜今薏:“我听您揉揉。”

夫人合眼,任由颜今薏轻轻替她揉按头皮后颈与太阳穴,吩咐大管事:“继续说。”

大管事都是人精,没有露出半分异样:“……去年七月份,这个账目就对不上。若不是年底我亲自查一遍,都没发现这么大的漏洞。”

夫人一边享受颜今薏的揉按,眼睛没睁开,一边问大管事:“应该是誊抄账本出了错,我还是很相信刘邕的。”

大管事立马说:“只两百大洋的差距,刘管事的确没必要贪墨这点钱。”

“账本先留在这里,刘邕继续叫他做事。一旦他真的贪墨,我会处置。”夫人说,“用人不疑,没有实证,不能停他的差事,年底正忙。”

事情说完,夫人的头疼缓解了不少。

中间空闲了半个小时,厨房送了燕窝进来。

督军府伺候夫人的人,从上到下都是人精。原本只准备了夫人一个人的燕窝,可瞧见颜今薏一直没走,送过来的时候,居然是双人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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