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掌心像落了一片羽毛,绒绒的,南鸳反射性把手收被窝里了,有点懵。
罪魁祸首也懵。
完全是本能的亲近,但他不后悔,安静等着发落。
按着南鸳的脾气,要是在地上,肯定要么给他一脚,要么一个过肩摔,反正得挨两下。
面面相觑,气氛绷着。
南鸳转过身,团了团被子:“我睡了,关门!”
孟渊脑子都是木的,旋即心头颤巍巍生出巨大的喜悦,虽然不太确定,但是......但是......
他掖了掖被角:“晚安。”
卧室关门声,之后是外面的,声音不小,确保南鸳听得到,她没有安全感,关门后总会再三查看。
南鸳没有下床。
灯被关上了,她按开手机,借着手机屏幕的光看手腕上的手链。
很漂亮,她喜欢。
还有今天的无人机,她也喜欢。
还有年夜饭,春晚......
还有很久很久以前,他带给她的零食,他讲的故事,他给她补课,他挡在她前面,绝不退让。
太多太多了。
承认喜欢是一件困难的事,南鸳从不轻易喜欢什么,因为很多都是奢望,只会让人痛苦。
可是她在一点点往前。
她喜欢猫,现在养得起了,她爱吃很多好吃的,现在买得起了,她对粉丝说喜欢,因为角色上用了心,问心无愧。
那人呢,喜欢一个人,要什么?
南鸳脱掉衬衫,裙子的肩带也撸掉,重新躺了回去,她要好好想一想,不能冲动。
这种事,做了决定,就要负责的。
她摸了摸枕头下的红包,厚厚一叠......
第二天《风吹林动》上映,排片一般,但是观众的反响很好。
和贺岁片都是大开大合的喜悦不同,这部电影挺含蓄,宁静又悠远的风景,简单青涩的爱情,有点清粥小菜的意思。
但是再简单的菜,做好了也很吸引人。
故事讲的好,拍的又写实,风景还很美,观众都说身临其境一样。
上座率高,排片率渐渐就上来了,虽然被同时期的片子排挤,但是票房和好评都在稳步上涨。
南鸳还是跟着剧组到处跑,随机出现在各地的影院和观众互动。
回到京市是初十了。
她带了礼物拜访魏老爷子,也见到了魏聿谨,还有很黏着魏聿谨的两只胖了一圈的猫。
魏聿谨邀请南鸳逛一逛园子。
南鸳答应了,跟着他走过挂着宫灯的回廊,廊下堆着很多雪人,也看到许多精巧的冰雕。
她问他:“这些,往年也有吗?”
魏聿谨:“以后都会有。”
南鸳就知道,这些布置都是因为她,她摇头:“谨哥......”
魏聿谨眼底温柔:“明年的事,明年再说。”
南鸳就没有再说了,他这么聪明,时常像有读心术一样,怎么会不知道她要说什么。
她拒绝了魏老爷子说留宿的事。
带猫回家的第二天,南鸳又去傅家拜访,一大家人一起吃了饭,孟渊坐在她旁边,气氛很融洽。
当天晚上,南鸳又飞去海城宣传电影。
电影最后的票房是十二亿。
只看票房,中规中矩,在整个春节档的电影里排中上,但这是一部文艺片,总投资不超过五千万。
而纵观整个文艺片的票房,之前最佳的票房是九千万。
后来很多文艺片纷纷效仿,挤破头也要上春节档,只是大多东西的质量跟不上,要么就是演员差点,全都折戟沉沙。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票房是硬指标,南鸳因此一战成名,正式被整个电影圈接纳和追捧,来找她的本子,再次也是女二号。
在南鸳本人,这部电影是魏聿谨投资,他没亏本,这就太好了。
电影彻底下线后的第二天,徐导组织了庆功宴,邀请剧组所有的主创人员参加。
南鸳自然也去。
席间,有隔壁也在热闹的人过来。
打头的是个年轻英俊的男人,姓周,说是投资商,来沾沾喜气。
徐导认识他,迎上去寒暄。
后来两伙人并成一伙儿热闹。
年轻的投资商频频看向南鸳,很礼貌的问南鸳的联系方式,又说自己之前运气不好,还是单身。
席间一下子就静了。
南鸳笑了笑:“那看来还是我幸运一些。我男朋友人很好,和周总年纪相仿,你们应该聊的来,回头我介绍你们认识?”
她看着还是冷清,但是气场平和言语温润,很能撑得起场子。
这话说的得体,也很真诚,不至于让谁下不了台。
周总将信将疑,只是人家姑娘把话说到这份上,他便颔首道:“也好。”
他是南鸳的影迷。
打听过南鸳,知道她好像交往过男朋友,但是现在是单身,总是独来独往,业务好,风评也好。
今天也是特意冲着南鸳来的,没想到......
不确定真假,再看看。
南鸳说了自己有男朋友,说给周总听,也是说给自己听,一个月的考虑,她已经确认了自己。
确认自己的心意,确认自己可以做个好的女朋友。
最重要的是,南鸳相信自己可以承担一切的后果,幸福就幸福,不幸福,她还会有力气有能力往前走。
她给自己托底,确认托得起,所以勇往直前。
今天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但是话说出口,心里的冲动就也不再压制。
南鸳坐在回去的车上还在想,要怎么表达的心意。
她想表白。
一直以来都是孟渊追逐她,照顾她,南鸳既然确定了心意,便也想用同样的方式去迎接他。
认为自己只能被追逐,被宠爱,其实是把自己放在了低位上。
主动追求自己想要的,愿赌服输,自己能收拾残局,才是真正的成长,南鸳认识到这个道理,真正成为一个成年人。
只是怎么让人觉得被喜欢,她还不太会。
但是听说一个人对待别人的方式,其实是自己渴望的,而孟渊做了示范,南鸳悄悄的想,她可以偷个师。
心意已定,就剩操作。
南鸳挺紧张,加上也不想忽然上头条,把准备工作放在了家里。
她慢慢计划。
得订个花,再订一些吃的,然后......
还得开诚布公。
当初和魏聿谨的合约,实在是不光彩,但那时候是她的私事,没必要跟谁说,包括孟渊。
可是现在就不同了。
南鸳攥了攥拳,她不能瞒着他,那太欺负人了。
一时又庆幸将那些钱都还回去了,要不然,好像孟渊凭空就在他这个圈子矮了一头一样。
南鸳满脑子表白的规划,周秋叫了她好几声才回神。
周秋:“到了姐,你想什么呢?”
南鸳:“没什么,今天之后你们好好休息,该出去玩就出去玩,我这儿没事。”
忙了两个月,所有人都很累。
南鸳和郭明明商量过,之后一段时间不安排工作,都好好休息休息。
小区住着的名人不少,安保十分严格,她在这里没什么好遮掩的,从大门口就下来了,溜溜达达往家走。
冷不丁看到个熟悉的背影。
将近四月,天气转暖。
那人靛蓝色长款薄风衣,大高个,寸头,宽肩膀,包括走路的姿势,都很孟渊。
他进了她隔壁栋的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