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庖告诉宁秋水,他除了是愚公小队的人之外,本身还是一名诡客。
只不过,他是诡客这件事,没有对其他人讲过。
只有面对那些进来和他进行交互,同为诡客的人员,他才会袒露心声。
可这并没有用。
正如同崔庖告诉宁秋水的那样,根本没有人可以在踏出这个房间之后还记得他。
而他当初之所以会发生现在这样的变化,全都是因为当初在鸟山镇中,无意搭乘了鬼公交,一路前往了『隐秘之地』。
宁秋水目光幽然。
“你说的那个鬼公交……我好像遇见过。”
“车牌都撞掉了,车灯射出来的好像是一种死灰色。”
崔庖闻言,眼睛立刻亮了些:
“对对对!”
“就是那辆!”
宁秋水摸了摸下巴,神色略显怪异。
“那不就是一辆很普通的被诡异侵蚀的公交车么,上面都是些厉鬼吧,为什么一定要乘坐这辆公交车才能去往『隐秘之地』?”
崔庖用力咳嗽了两声,将喉咙里的痰咳了出来。
“我想,你大概是误会了些什么事……”
“你知道吗,鸟山镇那个地方……荒废的时候还非常落后,家里能有一辆大杠就不得了了,整个镇子面包车都少得可怜,哪里来的公交车?”
宁秋水瞳孔一缩,崔庖的语气变得有些不稳定起来:
“那一辆公交车根本就不是鸟山镇里的公交车,它是从『隐秘之地』开出来的!”
“那车上的乘客呢?”
“我不清楚,也不认识它们……当时我们7个人上车,在车上倒也没有被它们攻击,但确实车上的气氛怪吓人的,谁也不知道那些鬼什么时候会突然对我们动手,所以我们就在第一个站下了……”
说到这里,崔庖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那辆公交车将我们带到了一个完全不认识的地方,我们下车之后,就到了一座荒野,周围什么都没有,只有面前有一座黑漆漆的医院,外面写着『肆号医院』……”
“那座医院很古怪,里面有很多病人,其中有相当一部分都是人……对,他们是人,不是鬼!”
宁秋水听到这里,皱眉道:
“抱歉插嘴一句,你说那些病人有相当一部分是人……你确定吗?”
崔庖呼吸节奏凌乱,用力地点头,眼神略显涣散。
“我确定!”
“有些病人的身体有活人的体温,他们趴在病房的门口,趴在铁窗口,对着外面伸出手,哭喊着让我们带他们离开!”
“那些病房……更像是一个又一个的铁笼子,将他们囚禁在里面!”
宁秋水问道:
“你想说,『肆号医院』就是一个打着医院幌子的『监牢』?”
崔庖用力地摇头,表情变得不安起来,他仰头将水杯中的热水一饮而尽,这才觉得好受了些。
“不,我不知道那里是什么地方……我们在『肆号医院』里晃了很长时间,大概两个钟头,甚至更久,但我们没有那里发现任何医务人员,也没有发现任何鬼怪,那座医院里……似乎只有被关着的病人!”
崔庖用尽了全力向宁秋水描述着『肆号医院』的诡异之处,即便在宁秋水的角度看来,崔庖这样的人不至于被一个没有医护人员,形似监狱的医院吓到。
“能让你这么恐惧的,应该有其他原因吧?”
崔庖笑了起来,身体微微的抽搐着。
“是的,在『肆号医院』里,即便是有鬼怪,也是被关在了病房里面,而病房外面什么都没有,我们在那个地方浪费了太长的时间,以至于所有人的耐性都被消磨掉了,于是有人建议,分开去寻找离开肆号医院的办法。”
“而且这个办法征得了所有人的同意。”
“我们被分成了两组,一组三人,一组四人,而我就在三人小组的里面,我们负责查看肆号医院外围周边一公里的情形,而四人小组则留在了医院内,继续寻找着其他线索。”
“……我们后来的确在医院东边大约700米左右的断崖山路旁边发现了一个破旧的公交站台,可是,当我们兴奋地回到了肆号医院,准备将这个消息告知于其他四名队友时,却发现已经找不到他们了……”
随着崔庖娓娓道来,他眼中的血丝也凝聚得越来越多,整个人的表情是不太正常的扭曲,甚至有几分骇人。
“你们走丢了?”
宁秋水问道,他又给崔庖递去了一杯热水。
崔庖仰头吨吨喝完。
“不,不,没有走丢!”
“我们都是一个小组的人,合作了至少有一年了,彼此的纪律性,大家都很清楚,如果没有特殊情况,那他们是绝对不会无缘无故的消失的!”
“当时我们所有人都认定他们一定是出现了意外,于是便更加仔细地在医院内搜寻了起来……可你猜猜,我们最后在哪里找到了他们?”
望着崔庖那有些着魔的脸,宁秋水下意识的脱口而出:
“不会是在『病房』里面找到他们了吧?”
崔庖表情绷得极紧,整个人似乎在努力地对抗着什么……
“是的,我们在第三层楼的病房里找到了他们!”
“等我们找到他们的时候,他们四个人全都背对着门口,一排排站在病房里,一动不动,无论我们怎么呼喊,都没有任何反应……”
“当时,队伍里的另外一个成员说要找到钥匙,把队长他们救出来,他很激动,因为被关在病房里的一个女队员是他的爱人……可是我们都知道,如果再耽误下去,谁都没办法从这座医院里活着离开!”
“他不愿意走,我们就强拉着他,想要把他拉出医院,可他实在是太执拗了,对我们出手,挣脱了我们的控制,然后去到了医院的楼上,我们当时第一时间虽然想要逃离医院,但抵不过这么长时间的感情,还是硬着头皮追了上去,他跑得很快,我们刚追到楼道口的时候,便听到楼上传来了他的惨叫声,他从来没有发出过这种惨叫,即便是在面对厉鬼的时候,也能够保持镇定!”
“我和炳烛不知道他到底遭遇了什么,也没敢追上去,就站在楼道口等了很长的时间,等我们上去的时候,他已经不见了,后来我们回到了三楼,在队长杨先知的病房里看见了他……”
崔庖浑身颤抖得厉害,恐惧到了极致。
“没人知道他到底遭遇了什么,我们也不敢继续留在这儿了,于是我和炳烛两个人头也不回地逃出了医院,逃到了那座破旧的公交站台处,等了很久才等来了鬼公交……”
“可是当我上了公交车之后,我才忽然想起来一件事……”
宁秋水摸出了一根烟,含在嘴里。
“什么事?”
崔庖:
“炳烛……是我的小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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