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燚殷切地说着,他能感觉到吟风的心正在变凉变冷,变得让人心疼,他这个时候却想不出任何的话来挽留吟风这落寞的心。
“我说,你现在退出,和我一起远走高飞浪迹天涯,我不想看到未来你们任何一个人出事!”吟风语气凛凛道,言辞间的那股子气势如冰似火,压抑得高燚简直要窒息。
良久,高燚才喃喃道:“你知道,我答应不了你这个要求!”
“呵呵呵呵,我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答案!”吟风苦笑一番,头也不回地向远处走去。
高燚也向着相反的方向走去,他现在只想离开这个地方,他知道自己伤了一个女人的心。
“高燚!不要走!”吟风突然反身冲过来,双臂从高燚身后紧紧环住高燚的腰,声音里满是哽咽,“你预备留下我自己一个人是不是?是不是?是不是?你怎么可以这么狠心?明知道我离不开你,你却还要选择离开,你为什么这么狠心,这么狠心!”
吟风哭喊着,一口狠狠咬在高燚的脊背之上,直到嫣红的血丝顺着她的齿缝间流了下来。
高燚声音里满是决绝:“公主,今后,我们还是不要再见面的好!”
“我是个多余的人,根本就不该出现在这个世界上,如果可以,我愿意用我的死换来你和曹操的真正亲如兄弟,可是我知道这不过是我自己的一厢情愿,从现在起,我永远都不会再笑了!”吟风说着这一切,忽然扑过来,抱紧了高燚,就要吻上了高燚的嘴唇。
高燚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吟风扑了个空,她迟疑了一下,喃喃道:“宛城我会去的,但这是我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从今以后,我不会再为你和曹操做任何一件事,自己保重!”
说完,吟风跨马便风一阵般离去了,只留下高燚还在原地发呆。
他本来是想借助于吟风,引出一直潜伏在自己势力中的内鬼,正是因为这个内鬼,将高燚向各地诸侯派遣细作的事情散布了出去,而最致命的无疑是刘辩还存活人世这个消息的泄露。
他本来已经锁定了几个人物,却又一一推翻,现在正是没有头绪之时,正想靠吟风引蛇出洞,却不料出了这样的事情。
高燚忽然心中一惊,吟风之前在扬州,明明向所有人宣布了与张辽的好事,现在突然想自己表白,也太过蹊跷,即使不顾惜身为公主的名声,也不能这样出尔反尔啊。
难道,吟风就是内鬼!
但她的目的是什么?她背后有没有黑手?她会不会利用大汉公主的身为架空自己?
这时一阵喊杀声传来,高燚暂时撇开了这些心思,顺着山坡声音来源看过去,只见不远处的战场上到处是厮杀的士兵,从旗号上看得出来,有好几支人马,分别都是“刘”、“蔡”、“王”、“夏侯”、“李”、“乐”、“黄”等旗号。
不用想,就知道是刘表的几支荆州人马和夏侯惇的青州兵及李典乐进的残余人马了,这其间还夹杂着几小股张绣的骑兵。
夏侯惇的数千青州兵与李典乐进残余人马虽然奋力杀敌,但刘表等几路人马明显有着数量优势,逼迫着夏侯惇三人的部队不断向淯水河岸方向撤退。
而淯水方向也隐约可以听见震天的喊杀声,估计张绣的人马已经和于禁的军队交战了,看来张绣是没有想到于禁在河对岸扎下营寨,进攻受挫,又被于禁军队牵制住了。
这下形势变得微妙起来,刘表被夏侯惇牵制,张绣被于禁牵制,而且一个是陆地一个在水上,无法彼此呼应,只能各自为战。
虽然兵力数倍于对方,但善打水战的刘表军却要被迫在陆地上与陆战数一数二的青州兵作战,且道路狭窄,兵力优势根本发挥不出来。
而擅长陆战的张绣倒好,被迫在水中与于禁作战,虽然于禁部队的水战能力不强,关键是张绣部队的水战能力几乎等于没有,而且各个晕船晕得厉害,哪里还能拿的起兵器?想要撤回对岸,奈何对岸已经满是夏侯惇的人马。无奈之下,张绣只能命令部队干脆顺流而下,向下游方向而去。
于禁这里的战事虽然已经结束,却不敢怠慢,忙调派船只接应夏侯惇三将的部队过河,刘表哪肯放过这个机会,当即命令众将士猛力攻打青州兵,高燚见状,当即趁乱穿了身荆州军的服饰悄悄摸过去。
刘表军正全力攻打青州兵,根本没有注意到高燚的身影,等到高燚冲到刘表身前的时候,想上前护卫已经来不及了。
刘表用剑指着高燚:“你是什么人?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高燚笑笑,玩弄着手中配剑,目光直视着刘表道:“不用管我是谁,大人还是担心一下自己的性命吧!”
“大胆!”刘表身边几个校尉拔剑指着高燚大喝,“再敢上前一步,立即将你砍做肉酱!”
“怎的?把我砍成肉酱,你们拿来下面吃吗?”高燚依然微笑着说道,然后厉声对刘表道,“让你的将士停止厮杀,否则你的人头马上落地!”
“看不出阁下还有这样的本事,我倒想见识见识!”刘表以为高燚是在吓唬她,虽然他知道这个世界上有很多高手,但除了高燚,他还从来没有怕过谁。
“看来是不相信了!”高燚口中说着,身形一动,那几个校尉的兵器全部都脱了手,等他们反应过来之时,高燚已经将剑架在了刘表的脖子上,“如何,大人,我不是在说大话吧?”
“果然是高手!”刘表呵呵笑着,面上毫无惧色,好像高燚威胁的不是他的性命一般,“不过我不相信你真的会杀我!”
“为什么?”高燚诧异地问道。
“不为什么!”刘表继续道,“我刘景升生平从未做过一件坏事,我问心无愧,何惧生死?”
“好一句问心无愧何惧生死,不过从未做过一件坏事就有点太假了吧?”高燚冷笑道,“什么是好什么是坏?不过是你自己下的定义罢了,但别人看来呢?张济的死如何解释?去年盛兵于樊城,敢说不是为了挟天子以令诸侯?”
“你究竟是什么人?”刘表听了高燚的话这才有些惊惧起来,想回头看看,却被高燚的长剑死死抵着脖子,隐隐有血丝已经溢出。
“我是什么人你不用管,我说了,只要你下令停止厮杀!”
“放了我爹爹!”忽地一个声音传来,高燚不由望过去,只见战场之上出现了一道丽影,手持软剑,不由分说,便攻向高燚。
高燚并不多话,只将手中长剑又用力压向了刘表脖颈几分,刘表吃痛,不禁皱起了眉头,只觉后颈凉意不止,更多血丝不断渗将出来。
“珊儿站住!”刘表大喝一声,倒吸一口冷气,对高燚道,“夏侯惇先前斩杀我无数将士性命,怎可因阁下一句话就贸然停止厮杀?”
“爹爹!”刘珊看着刘表被高燚威胁着,不禁又气又急,对高燚大吼道,“坏人,我爹爹若有半分闪失,我决饶不了你!”
“这里没你说话的份!”高燚对刘珊厉声喝道,而后怒视着刘表道,“你的将士们会死怪不得别人,如果你一开始就不带着他们出来,他们怎么会死?”
这话看似无理,却莫名击中了刘表的心结,他叹了口气,低头不语。
不过刘表被高燚挟持这情景被刘表的士兵看见了,他们口中一起惊呼起来:
“不好了,主公被挟持了!”
一传十十传百,中军传前军,前军传先锋,以讹传讹,最后直接变成了:
“不好了,主公被刺杀了!”
这下子连正厮杀中的王威黄祖蔡瑁等人也震惊了,夏侯惇的人马得了机会,纷纷上船而去。
高燚见目的达到,一剑将刘表击晕,飞身上马,又在混乱的刘表军中冲杀了一番之后,才向曹营而去。
厮杀声渐渐停止,很明显刘表军的人马没有带着船只出战,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刚才伤了他们主公的高燚从容下马跳上曹军的小船和青州兵一起离开。
时已正午时分,日头懒懒地照射在这些厮杀了不知有多久的士兵身上,他们周身伤痕交错,衣服也几乎在厮杀时被扯烂,露出那些令人触目惊心的伤口。
高燚环视了一下每个士兵,几乎人人带伤,找不到一个安然无恙的,就连夏侯惇本人两臂之上也是平添了好多外伤,秦琪正忙着给他包扎伤口。
“高府君来得真是及时啊!”夏侯惇看见了高燚,勉强挤出一丝微笑给高燚看,其实他很想问问高燚为什么不趁乱刺杀刘表,不过最终还是没有问出口,只是说到,“还是得多谢高府君刚才制住刘表,我军才得以安然撤退呢!”
高燚摆摆手:“举手之劳,何足挂齿,倒是孟德师兄的大军,这次一定死伤了很多人吧!”
“哪有战争不死人的?”夏侯惇长叹一声,目光复杂地环视着自己的士兵,最后回到高燚身上,“我们快些回去见孟德吧,刘表军一定会想办法渡河的,我们的人马这个样子是无法继续作战了,必须抓紧时间赶回许都去!”
“恩!”高燚重重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