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卓这里并不知道高燚已经制住了韩遂,当他得知韩遂领着数万人马已经将樊稠军团团包围之时,立即点兵出马,要去救应,牛辅劝说道:“岳父何必亲自前去,小婿愿往!”
董卓摇摇头:“韩遂突然而来,必定是有了冲分的准备,若是给他灭了樊稠,我等也是要坐以待毙了,这一仗我必须亲自出击,你速去通知高燚军与马腾部队,一齐去救樊稠!”
牛辅知道事态紧急,也不多话,上马领着本部士兵便去了。
这时贾诩也过来道:“董公,属下刚刚打探到的情报,高燚并不在军中,赵云本人也不在,不知道去了何处!”
“这个高燚,关键时候居然没了人影,不过他手下大将颜良文丑足以胜任,文和,事态紧急,你也领一军出击,进攻韩遂军北面,但不可身自前出,以防误伤!”
贾诩点头:“领命!”
董卓回身对着已经聚集好的数千人马道:“随我出击!”
众军欢声雷动,随董卓呼啸而去,贾诩看得心头一热,他也对营内剩余的三千人马道:“事不宜迟,我等也出发!“
李傕与郭汜道:“但是先生,大营内不留人了吗?”
贾诩微微叹一口气:“不倾巢而出,怎么完成对韩遂的反包围,董公前次让韩遂走脱了,这次是铁了心要拿住韩遂了!”
说罢贾诩策马扬鞭,带着人马出了营,李傕与郭汜互望一眼,也策马跟上。
“姓李的,今天有没有抽个签算算是好运还是厄运啊!”郭汜在马上,侧身笑着看李傕道。
李傕心中一动,他从之前贾诩的口气里听得出来,今天这一战,会是一场前所未有的恶战,蓦然他又想起了早上抽到的下下签,一咬牙道:“哼,好运又怎样,厄运又怎样,仗还不是在照打?”
郭汜呵呵一笑,似乎已经明白了李傕的心思,他扬鞭指着前方道:“说得好,咱们两个老是吵架,今天可是要摒弃前嫌,好好打一场漂亮的仗才行!”
负责包围樊稠军营北面的是韩遂手下大将程银,此刻他正纵马挺枪,指挥手下人马与据守营寨的樊稠进行殊死拼杀,忽然后方士兵大叫道:“将军不好了,有一支人马杀过来了,似乎是董卓军的旗号!”
“董卓是吗?这个时候,也不可能是别的人了!”程银长枪一刺,将几个想要偷袭自己的樊稠士兵一枪挑飞,冷声对攻寨子的士兵喝令道,“全军分作两路,一路继续攻打营寨,一路随我前去迎敌!”
“诺!”程银的人马立即井然有序地一分为二,在程银的指挥下,排列成长长的阵势,在阵阵马蹄奔腾声中,向着来犯之人马进行反击。
这支人马,正是贾诩所统领,他命令一千弓箭手在后,只待程银人马重来,便朝天抛射,另以李傕郭汜各领着一千轻骑兵,向着程银军发动了重逢。
程银看见,冷笑道:“哼,只有区区三千人马,也敢来打我程银的主意,盾骑兵出列!”
“诺!”随着一声整齐划一的回应之声,顿时便有至少三千的骑兵候命在了阵前,一字排开,浩浩荡荡,不同的是,这些骑兵左手持亮银长枪,右手执半人高的盾牌,看起来很是渗人。
“骑兵持盾,这个还真是少见!”贾诩在后面借着火光,看见了这数千盾骑兵的存在,心中不由一凛,骑兵靠的就是震撼人的冲击力,不过却也害怕远程的弓箭威胁,但是现在对方骑兵手中配备了盾牌,弓箭的威力自然是要打折扣的。
“放箭!”虽然心中主意未定,可是敌军已经就在眼前,贾诩只有命令手下士兵朝着程银的盾骑兵进行射击。
一声令下,上千支弓箭跃上半空,随后重心一降,黑压压如乌云压顶,带着呼啸的响声,急速而下。
程银的盾牌兵们自然将手中盾牌举过了头顶,将这箭支悉数隔开,那些平日里致人性命的利箭,射在这些半人高的巨盾之上,只划过一道道白痕,根本难以穿透,更不要说伤人了。
程银看罢大笑:“对方可真是笨蛋,居然一次性就把箭支射光,所有人听令,跟在盾骑兵之后,给我重逢,活捉敌军大将!”
“哦哦哦!”程银的人马呼啸而出,紧紧跟在这些盾骑兵后面,声势震天地向贾诩的人马发起了重逢。
李傕见状,哪里会允许程银的这些士兵如此肆虐,立即挥手对手下骑兵喝道:“不要输给了这些家伙,给我也冲!”
说罢李傕竟然没有像以前一样退到部队后面去,而是直接一马当先,举枪向着程银人马冲去。
李傕身后的士兵们看的一呆,纷纷议论道:“将军今天是吃错什么药了?怎么竟然打起前锋了?”
“是啊是啊,真是奇怪!”
李傕策马已经冲出数丈,看见自己人马还在议论,大怒不已:“生死存亡之际,你们还在这里议论是非,不想上阵的,都给我滚!”
这一声骂,骂醒了这些士兵们,他们当即紧紧跟上李傕,向着敌军冲杀而去。
两军交锋,高下立判,程银的盾骑兵不禁对远程弓箭兵能有效防守,对近程肉搏也是有着先天优势,李傕长枪在手,力透枪身,却也是好不容易才杀死十几个盾骑兵,反观自己的身后人马,居然已经死伤了一小半!
“真是没用的东西!”李傕暗骂一声,却是不防右面一个盾骑兵一盾砸在了自己后背上,李傕当即口吐鲜血,从马背上滚落下来,程银人马将敌将落马,个个疯了一般地将李傕瞬间包围起来。
看着周围这些人虎视眈眈的眼神,李傕不由暗叹今天抽到的下下签果然中了。
程银也知道李傕被围起来了,策马出钱,劝李傕道:“呵呵,李傕将军,这个时候了,还是投靠我家主公好了,保你荣华富贵!”
“我呸!”李傕当即吐出一口血痰来,冷冷凝视着程银道,“我李傕武艺虽然不行,骨气还是有的,我就是死,也不会事他人!”
“哼,敬酒不吃吃罚酒!”程银说着,一枪便朝李傕刺了过来,李傕侧身闪过,一把握住程银枪头,用力之下,竟然将程银枪头折断在手,看着程银,一下边丢过去,程银猝不及防,被这枪头打中肩头,顿时鲜血如注,他不禁勃然大怒,“我好心劝服你投降,你居然不知好人心,左右,给我把这个家伙剁成肉酱!”
“诺!”众人得令,挥枪便朝李傕刺来,李傕在地上横着一扑,虽然看看躲过,后背上还是受了轻伤,鲜血淋漓,他待趁机擒下程银,殊不知程银已经趁着这个机会退出了包围圈外,李傕已经鞭长莫及了。
正心灰意冷之间,忽然后方传来一阵喊杀之声,李傕回过头去,竟然是郭汜带人来了,程银的人马纷纷退到一边去了,郭汜带着数百骑兵冲了进来,到得李傕身边,扬声而道:“喂,姓李的,你的签里没有算到我郭汜会来救你吧?”
李傕大笑一声,翻身再复上马,对郭汜道:“还以为你这家伙只会耍嘴皮子功夫呢!”
郭汜环视着四周程银的人马,只见那些盾骑兵们渐渐把包围圈扩大了一些,松一口气道:“这些家伙是怕了咱们了,快趁机会突围出去!”
李傕却是面色忽变:“不对,必然有诈!”
言说未完,忽然见到那些盾骑兵们从大盾内竟然取出了许多张劲弩!
“不好,他们还有后招!”郭汜也看见了对方的企图,未及反应过来,只听一阵阵弩箭撕裂夜空的声音,黑暗之中,根本察觉不到弩箭的来向,郭汜带来的骑兵纷纷中箭落马,连他自己手臂上都中了一箭。
更可怕的,是这些弩箭有毒!
“姓李的,不得不说,你的签,还真准啊!”郭汜转瞬间脸色已经变成了苍白,依稀可以见到青紫颜色,令人见之生畏。
李傕也是中了一箭,与郭汜互相搀扶着,被自己的人马护卫着,聚集在一起,组成小小的圆形防御阵型,看起来虽然暂时无碍,但是谁都知道,这样的阵势,根本禁不起敌军一波攻击。
“冲锋!”此时的程银肩膀已经被简单包扎起来,他骑在马上,看着被围得铁桶一般的李傕郭汜残兵,高声下令道。
数千盾骑兵一起朝着这伙残兵冲来,那铁蹄的响声,似乎连寒冷的空气都凝固了。
“嗖嗖嗖嗖!”正在此时,久违的贾诩人马的弓箭又一波接一波地射来,这次却是连续不断,盾骑兵的冲锋被迫停止下来,重新举盾过顶,遮挡箭雨。
然而好戏才刚刚开始。
贾诩最开始的那波箭雨,不过是为了麻痹程银,让程银以为自己不懂弓箭进攻的常识,进而又命手下人马分作两支,一支五百人分作两队,接连不断地抛射弓箭,使得盾骑兵们不得不举盾遮挡,这个时候就有了一个稍纵即逝可以大破盾骑兵的机会。
那就是弩!
分出来的另五百人马,此刻正聚集在一处高地之上,对程银的盾骑兵扣上了弦。
“嗤嗤嗤嗤嗤嗤!”弩箭的射程虽然短,但是威力是弓箭的好几倍,只听一阵又一阵的弩箭声响,不绝于耳,虽然这次射出的数量减少了一大半,可程银的盾骑兵们一波弩箭过后,便有上百人落马,由于还是在冲锋,因此不及闪避,便被自己人践踏而死了。
程银气得直跳脚,期间盾骑兵们试图横盾在前遮挡弩箭,可是贾诩的弓箭兵也是在不停抛射的,立时便又死伤了数十人,这样来回换位,半点作用没有起到,反倒是自己人死伤了数百之多,更兼前后自相践踏,盾骑兵立即变死伤了有三分之一,这些盾骑兵们只恨自己没有随身带着两把盾来。
贾诩看了,不禁心中暗笑:“这个程银还真是不懂变通,其实只要将盾骑兵派出两队来,一队竖盾正前面,一队举盾过顶,不管是弩箭还是弓箭,都是拿他没有办法的了!”
程银自然没有发现这一点,不过这些盾骑兵却发现了这一点,他们果然像贾诩说的那样,自己摸索着组成两队,分别遮挡正前方和上方,可是这个时候,程银却传来了撤军的命令。
“什么,撤军?”众军都有些不解,明明是占着优势,怎么就要撤军了?
其实程银是得到了此刻韩遂被高燚控制的消息,但是这个消息不能随便对外围这些人马透漏,只下令道:“主公自有深意,我等遵从便是!”
“遵从什么,韩遂被官军派去的刺客刺杀了,我们还不快走!”虽然程银不打算泄露消息,但不知道为何还是被士兵们知道了这事情,他气得暴跳如雷:“坚守此地,谁也不许走!”
口中这样说着,但人心一乱,根本控制不住,韩遂的这些手下倒也果真无愧于乌合之众这个称呼,竟然一哄而散,程银根本控制不住,拔剑想要杀几个人立威,却因肩头被李傕刺的伤而铜的连剑都难以举起,不防此时一支弩箭射来,正中左肩,一个不稳栽下马去。
这一落马,更是引得程银人马慌乱不止了,纷纷纵马离去,只剩下不足千人,慌乱中将程银扶上马,眼见贾诩还有一千多人,不敢应战,向西逃窜而去。
李傕与郭汜自然不肯示弱,追着杀了好些人马,方才罢休。
此刻贾诩已经领着一千人到来,与李傕和郭汜会合,笑着说道:“多亏二位誓死杀敌,我们才有了机会反败为胜!”
郭汜呵呵笑道:“先生真是过奖了,我们有多少斤两自己清楚,还是先生用兵有方,我等自愧不如!”
李傕也说道:“是啊,我李傕是个粗人,以前对暗杀有什么得罪的地方,还希望先生不要放在心上!”
贾诩微微一笑:“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大家都是为董公做事,何必分得这么清楚?现在当务之急,是赶快把住北门,和营内的樊稠将军士兵会合,同时派人去只会董公此处事情!”
李傕与郭汜躬身一拜:“正当如此!”
此时董卓人马已经行至樊稠军营正西,韩遂部将梁兴早已在此等候,两阵对圆,更不多话,便是各出精锐厮杀,董卓救人心切,梁兴以逸待劳,可谓是旗鼓相当,董卓急于突破进去和樊稠会合,却被这梁兴拦在外面,不由得心急如焚。
无奈之下,董卓亲自披挂上马,指着对面不远的梁兴大喝道:“竖子,敢和我董卓单挑吗?”
梁兴也苦恼自己的精锐如此与董卓厮杀下去,必定会大大损伤,而让别家坐大,因此便答应了董卓,绰枪上马大喝道:“闻听董公壮年时勇名传遍陇西,在下今日正要讨教!”
董卓微微皱眉,对方这是在向他挑衅啊!虽然他现在已经不比昔年,但对付梁兴这样的家伙,还是不在话下的。
“左右,取我罗刹刀来!”
“喏!”几个军士将董卓的所佩宝刀抬了上来,此刀重三十斤,长约五尺,刀身之上嵌饰着一串骷髅的花纹,刀背极厚,刀刃却是极薄,不像普通佩刀一般,而是打磨成了锯齿状,乍看之下,如同木匠所用木锯一般。
董卓将这罗刹宝刀取在手中,如同提拎起一件普通的物事一般,梁兴方才知道董卓臂力过人不是虚话。
“哼哼!”梁兴冷笑一声,不过他自信董卓人已过五十,而且吃得一身肥肉,定然是无法再像以前一样身手灵活,而梁兴自己还不过才二十多岁的年纪,正是年轻气盛之时,他自负如此,策马而出,看着对面手提罗刹刀的董卓,神情忽地一变,催动坐下战马,长枪趁势一出,已经先出手而来。
“年轻人,就是气盛!”董卓也冷笑一声,两腿一夹马肚,坐骑也顺势而出,董卓横刀胸前,虽然是一身横肉一脸横肉,眼中却是精光暴闪。
“铿!”的一声,两马交错,刀枪齐举,梁兴只觉得虎口一麻,不禁暗叹董卓力气之大,丝毫不输阎行,不过他对自己的枪术却是极为自信的,正在两马要闪身而过之时,梁兴蓄势再刺,回马便是一枪。
然而,看着要刺中董卓之时,却是扑了个空!
“这,这怎么可能?”梁兴看着自己的枪,暗暗吃惊。
董卓勒住坐下马,回身笑看梁兴道:“年轻人,你注意力都在自己的兵器和我身上了,却没有注意到,我的战马的奇异之处!”
梁兴听罢,这才仔细看了董卓的战马一眼,只见这马极其高大,比平日见到的其他战马还有长书痴,高半尺,更兼全身皮毛火炭一般地红,嘶鸣奔腾,犹若穿云入海,俨然是马中翘楚,他喃喃道:“此马莫非是千里马?”
“呵呵,年轻人还是识货!”董卓一手拿刀,一手扯了扯马缰,朗声笑道,“千里马,名赤兔!”
没有想到梁兴听了,不禁没有惊讶,反而是露出了一丝贪婪之色来:“好马,好刀,我要了!”
董卓又笑:“年轻人志气不小,可也该看清自己的实力以后再说话!”
梁兴勃然大怒:“你这老头,欺瞒我梁兴没有本事吗?”
董卓道:“有本事还是没有本事,打过才有定论!”
梁兴不忿,再次催动马匹,手中长枪瞬间刺出几个枪花来,让人难分虚实,董卓微微一笑,赤兔马不禁跑得快,反应也是一等一的快,再厉害的杀招,只要不是绝顶高手用出的,董卓自己根本不用去躲,便会躲过。
两马在此交错,梁兴依然刺了个空,不过他确实突然变招,枪身微微一收,蓄势横着便刺,梁兴心想马匹向来只能前后跑动,断断没有能横着移动的道理,他这一下,要董卓老儿好看!
然而梁兴再一次错误估计,这个赤兔马,不是一般的马,它居然真的横着侧了一步,让董卓脱离了危险!
梁兴彻底呆了,这赤兔马,莫非是神马不成?
然而这次董卓没有给梁兴继续发呆下去的机会,罗刹刀倏地蓄势一劈,梁兴猝不及防,手中长枪竟脱手而飞,董卓再复一刀,直接砍在了梁兴的身上,梁兴大呼痛时,只见自己肩甲已碎,董卓的罗刹刀刺入自己皮肉数分,顿时鲜血如注。
“啊!”梁兴一声惨叫,只觉得自己的手臂不能动弹了,只是强撑着不从马背上落下来。
董卓罗刹刀上的锯齿宛若狼牙箭的倒刺一把,他伸手一拔,立即有一大块皮肉也被拔了下来。
梁兴几乎就痛晕过去了,他咬着牙,看着已经身在远处的董卓,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董卓冷笑道:“单挑,你输了,为何不逃?”
梁兴道:“军势尚在,何必要逃?”
话犹未落,突然一个斥候飞马来报:“不好了,梁兴将军,高燚大将颜良文丑领兵两千各从西北西南而来,马腾之女马文鹭与马休马铁领兵七千从正南东南杀来,皇甫嵩与孙坚陶谦领兵一万从正东杀来,赵云会合曹操袁绍四千人马,从东北路杀来!”
梁兴听罢,微微一惊,却不以为意道:“主公麾下八路人马不下数万,何惧区区这闲散官军?便是这董卓不也是与我势均力敌吗?额啊——”
梁兴说着,被肩上董卓所伤之处扯到,痛得是钻心蚀骨。
那斥候道:“可是将军,刚才北面来了几个败兵,是程银的盾骑兵,他们说程银被一个叫贾诩的人给打败了,现在已经撤退了!”
梁兴听了,错愕万分:“程银的盾骑兵可谓是无敌于西凉的,怎么会失败了?”
“这还不是最可怕的,杨秋军士来报,说主公被人给擒住了,擒下主公的人,叫高燚!”
“高燚!”梁兴听了,切齿痛恨,但是无奈他有伤在身,却是无能为力。
董卓也自然听到了这番话,暗暗笑道:“我说韩遂夜袭樊稠大营,离樊稠大营近的颜良文丑反而没什么动静,原来是怕被我当炮灰而不敢出兵啊,潜入韩遂身边然后擒杀,可真亏这个高燚能想出来!”
金城从来都没有像现在这样热闹过,聚集了十几万的人马,而且还是互相胶着地厮杀在一起,韩遂的初衷是快速拿下樊稠,然后将自己八部人马分列于樊稠大营之外,以精锐出击,官军来多少灭多少,却没有想到樊稠会誓死顽抗不说,还多了高燚这个变数。
八路人马并非是一条心的,有的有勇无谋,有的贪生怕死,有的摇摆不定,因此当韩遂犹豫是战是走的时候,他的人已经走不了了,本来的夜袭也变成了现在的被各路官军反包围局面。
人心惶惶之下,自然也是士气受挫,官军可谓是势如破竹,将韩遂的人马打得是落花流水,大部分都逃窜而走,剩下的除了战死的,自然都成了俘虏。
赵云当先一马,引军突围进来,其后颜良文丑牛辅,贺兰妖及马休马铁,随后曹操袁绍,再后贾诩孙坚陶谦,最后是皇甫嵩和董卓,都各从东西南北攻了进来。
“韩遂大人,现在是不是后悔没有听我刚才的建议呢?”高燚此时放开韩遂,冷笑着问道。
韩遂冷哼一声道:“天不助我,我能奈何,既然落入你手中了,我韩文约无话可说!”
“韩遂贼子,纳命来!”
官军之中,忽然两骑飞至,口中大呼韩遂姓名,挺枪纵马,便要来刺韩遂,高燚定睛一看,正是马休与马铁,高燚横身拦在二人马前道:“二位少将军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是韩遂罪行累累,须得送朝廷有司严办,如果二位少将军只图一时之快而杀了此人,那么那些因其而冤死之人,又到哪里诉苦呢?”
马铁想了一下道:“你说的很有道理,姐姐信你,我们也信你!”
皇甫嵩策马而到,看着高燚笑道:“一战而擒韩遂,明阳你可算得首功啊!”
高燚抱拳道:“徒儿不敢居此首功,全赖众将士齐心协力,还有恩师声望,以及陛下天威浩荡,此贼才被攻破!”
皇甫嵩呵呵一笑:“不要恭维我的了,此次西征军统帅乃是司空张温大人,只是他患了病停驻在冀县!不得亲来而已!”
“患病?我看是不敢来吧?”董卓冷哼一声,到得皇甫嵩面前,阴阳怪气道,“他张温不是还要治我的怠慢之罪吗?他怎么不来啊?”
人群之中,孙坚冲出来指着董卓大怒道:“老匹夫,若不是因为你,周慎将军与鲍鸿校尉怎么会战死,袁谤大人怎么可能会被罢官?朝廷六路兵马,五路徒徒因为你的好大喜功而葬身西凉,如果你还是一个人,就不会说这样的糊涂话!”
董卓听了,勃然大怒,拔刀在手,指着孙坚道:“不过一介小小的别部司马,竟然也敢数落我董卓,我此刻便是将你砍了,张温又能奈我何!”
孙坚不由冷笑,也拔刀在手,丝毫不惧董卓:“我可不是梁兴那般的无能之辈,老匹夫可以试试,在我孙文台这把古锭刀下面能不能走上十个回合!”
二人一见面就如此水火不容,令不少士兵都想看个热闹,董卓与孙坚可谓是这几路官军之中武勇最高之人,他们二人的打斗一定会比较精彩。
正当此时,贾诩快步走到董卓身前道:“董公岂可与这等小人逞强好胜?是会让皇甫嵩看笑话的!”
董卓这才清醒过来,他冷哼一声道:“大丈夫不逞匹夫之勇!”
孙坚不由笑了:“说要打的是你,说不要打的也是你,真是笑死人了!”
董卓冷艳看着孙坚,心中恨恨道:“总有一天,要让你死于我手!”
高燚看见董卓神色变化,心道果然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孙坚得罪了董卓,以后肯定是没有好果子吃的,但他毕竟与这二人都是并肩作战过的,也因此这么快就撕破脸皮,于是悄悄提醒董卓:“董公难道忘记了前日言语,都是为大汉出力,何必计较私人恩怨?能不以私废公,才是国士之风!”
董卓冷笑一声:“我倒是想做国士,但是别人哪个不把我董卓当做小人的?高老弟,你难道就没有发现,除了你,这些同僚乃至下属们有哪个愿意和我董卓亲近的?都是对我敬而畏之,畏而远之!”
这么一说,高燚也确实发现了,为什么不管董卓立不立功,功大功小,都是这么不招人待见,难道这个也是天生的?
孙坚也对高燚道:“老弟,董卓的为人如何,你这次应该是最清楚的,不然你也不会冒险自己来擒拿韩遂,而不和这董卓一起作战了对不对?”
此言一出,董卓一愣,看高燚的神情也有了一些不同,不由得口气有些阴冷:“高老弟,果真是孙坚说的这个意思吗?”
高燚笑笑:“文台兄此言差矣,我高燚若是这样小肚鸡肠的人,岂不是要为天下人耻笑了,我今日此举虽然危险,但一旦成功,可让数万甲士放下刀兵,免于劳苦,岂不为美?”
“原来如此!”孙坚面上露出一丝愧色,“错怪高老弟了,真是惭愧!”
贾诩忽然悠悠说道:“这也不是万全之法,如果对方军纪严明,法度完备,人心坚忍,即使是统帅被擒,也不至于会军心大乱,何谈消弭战祸之说呢?”
众将闻言,心生不满,正要嘲笑贾诩一番,高燚却是知道贾诩的厉害的,他转到贾诩身前,深深下拜:“先生之言,当铭记于心!”
皇甫嵩呵呵一笑:“众位说的,都有道理,但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赶快止息兵戈,安抚凉州数郡百姓,将韩遂等人押往京师,由陛下决断!”
这个时候韩遂与他的几个部将都绳捆索绑着,推到了皇甫嵩面前,皇甫嵩打量着韩遂,笑道:“文约,我二人都是西凉出来的好男儿,你为何不思朝廷恩义,让凉州百姓陷于战乱流离之苦?”
韩遂冷哼道:“朝廷腐败不堪,狗皇帝卖*官鬻爵,宠幸十常侍,惹得民不聊生,有何恩义可言?我韩遂起的是义兵,行的是义举,是替天行道!”
“替天行道,呵呵,算了吧!”高燚反驳韩遂道,“如果真的是义兵义举,为何凉州百姓没有响应你?替天行道,不过也是一个满足个人私欲的借口罢了!”
忽然一个声音冷冷响起,众人一看,原来是曹操和袁绍来了,不过高燚不用问,也知道这话是出于曹操之口,因为袁绍说话,向来是不着边际,绝对不会像曹操这般犀利。
袁绍一见到高燚就是一通埋怨:“燚小子你可真是不厚道,你舅舅我可是来杀敌的,你可倒好,一声不响就独自带着两千人奔金城来了,剩下你的那个心腹典韦,就是不出兵,说是只有得到了你的命令才出兵,要不是司空大人拿统帅的身份压他,这会还在槐里呢!”
高燚笑笑:“外甥这次可也是冒着回不来的风险的,且当时军情紧急,来不及等到舅舅与孟德师兄到来,若是你们也离开三辅之地,被贼军趁虚而入了,可如何是好,其实我等能保全性命,还是赖舅舅与孟德师兄护卫司空大人于三辅之地,使得贼军不敢觊觎,外甥才无后顾之忧的!”
曹操翻身下得马来,指着高燚无语道:“看你这张嘴,怎么跟抹了蜜一样,逢谁都说谁的好话?好像你抓住了韩遂,还不如我们这些什么都没有做的人一样功劳大一般!”
高燚一脸无辜表情:“我说的是事实啊,莫非你们回朝的时候,真的要说自己什么也没有做吗?那可真要回家种田去了!”
言说之间,阎行也被带到,高燚想起此人所作所为,心中不由很是敬佩,自然有了收服之心,便对皇甫嵩道:“这个阎行并非昏昧之人,与韩遂不同,恩师不如将其放行!”
皇甫嵩点头:“此人事迹,我也略有耳闻,但毕竟张温才是西征统帅,不如暂时将其收押,等禀明司空之后再做决断!”
韩遂看见高燚为阎行求情,又想起如果不是阎行将这高燚带来,自己也不会成为阶下囚,便对阎行冷言冷语道:“潜伏得真够深的,原来你也是官军派来的细作,枉我对你如此器重,我韩文约也真是瞎了眼睛!”
没有想到阎行此时却是谢绝了高燚的好意:“我阎行从未做过背叛主公之事,今日主公被擒,阎行愿意一同受缚,随行于主公左右,以正清名!”
说罢,阎行自动站到了韩遂身边去,韩遂看着阎行,苦笑道:“我的部将们都是逃的逃,被抓的抓,我现在给你不了你任何好处了,已经是必死之人,你又何必陪我去死?”
阎行面不改色:“我阎行岂是那种为了好处才跟随主公之人,我知道主公是好意,但是阎行有自己做人的底线!”
韩遂面色凝重,悠悠叹道:“糊涂啊,糊涂,我已经是生无可恋,但是连你也死了,灵儿怎么办?”
阎行听了身子一震,是啊,灵儿怎么办?她不过才十三岁,好不容易认了一个义父,转瞬就又要失去,自己曾经答应韩遂要照顾她的,现在似乎也要成为泡影了。
这样想着,阎行抬头望天,夜色已经渐渐转淡,东方的天空也露出了鱼肚白,再过一会,便会有日出,朝霞,他想起那一日和灵儿一道在榆中的官道上策马看漫天的晚霞,恍如昨日。
高燚本想打击一下韩遂和阎行,将凝香其实是董卓的人真相说出来,但细想之后,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如果真的如韩遂和阎行所说,此次必死的话,还不如给他们的心灵深处一份最后的美好。
经过简单商议,决定由皇甫嵩暂时统领诸军,董卓自然对此持异议,但是这毕竟不是董卓能说了算的,因此一致通过,董卓见状,竟然带着自己人的一万人马回陇西去了,当然,樊稠也带着剩余两万羌兵归附董卓,一起去了陇西,至于韩遂的降兵,则由诸将分别派兵向洛阳押解。
此时正是天寒地冻之时,俘虏大多都被冻死,引起哗变不断,皇甫嵩也无法,只得命众将将闹事者斩首示众。
不过也有例外,便是高燚的人马,一路快到了汉阳郡治所冀城遇上姗姗来迟的张温后,都没有发生过一次哗变的,张温得知韩遂被擒,自然是大喜过望,又知道乃是被高燚所擒,更兼听皇甫嵩和孙坚说诸军之中,只有高燚的负责押解的降兵是不曾有哗变的,顿时好奇心大起,由皇甫嵩和孙坚领着,到了高燚军中。
此时冀城又下起了鹅毛大雪,朔风呼啸,千里一色,张温远远竟然看到韩遂的降兵都穿着冬衣,而高燚麾下士兵则是只穿着单衣在风雪中被冻得瑟瑟发抖。
原来高燚的法子也没有多高明,不过是把自己士兵发放的冬衣赐给了自己押解的这数千人马,并传令下去道:“人家降兵也是人,不能当牲口一样对待!”
降兵之中,自然有个别认为高燚是在笼络人心的,坚决不穿这些冬衣,但是大部分的士兵是禁不住诱惑的,他们只知道,不管高燚是什么居心,至少是在做好事。
此刻的高燚,自然也是同将士们一样,只穿了一件单衣,策马行走于冰天雪地之间,这个时候他平日经常锻炼的优势便体现出来了,丝毫没有感觉到寒冷。
随行的兵士们都纷纷好奇不已:“主公,我们都快冻成狗了,怎么你反倒满面红光一点事情也没有?”
高燚嘿嘿一笑:“让你们平常锻炼,总是偷懒,告诉你们,人身体可是有无数潜能的,你们若是坚持下去,也能像我一样,身子硬朗——朗——阿嚏——”
他说着说着,忽然就一个喷嚏出来,赵云在旁边看笑了:“兄长非要逞强,这若是染上了风寒可如何是好?”
高燚笑笑:“我身子没事,刚才这个喷嚏嘛,是月儿妹子想我想的!哈哈哈哈!”
此言一出,不禁勾起了主人的思乡之情,各个有些沉默,高燚也静默下来,对赵云道:“算起来,这次离家有快四个月了吧?不知道月儿妹子自己在家,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