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远才沉默不语，黄隆这才反应了过来：“这事是张市长找你们做的？”
于远才缓缓说道：“黄市长，您还是挂了电话吧。”
这已经是很明确的提醒了，黄隆也自知自己是出了丑了。他二话不说，直接把电话给挂了。
这边刚挂了电话，石乐山看到于远才仍然坚定，心里开始没谱了。对方接到了黄隆的电话，仍然没有放自己的打算，看来也有很大的依仗。
石乐山的态度有所收敛：“领导，能不能跟我说说，我是得罪了哪路神仙？一百多万的不至于，而且这钱也不是我一个人全拿……”
“闭嘴，有什么话等回到天水市的时候再说。”
于远才不听他在这里故布疑阵，他只有一个理念，那就是必须把人带回去。
等了五分钟，江左那边接到了电话，然后就把于远才两个手下的证件还了，敬了一个礼离开。
两人上了车之后，于远才淡淡说道：“继续开车，回去。”
这一刻，石乐山的表情再不复之前的嚣张。
……
几天之后在白玉意的办公室，张锡凡和耿泰坐在硬沙发上。
白玉意战术性喝水，不过他向来平静的表情，已经多了一分冰冷。
等到他放下水杯之后，这才仿佛压抑了心中的火气，缓缓开口：“张市长、耿市长，没想到你们合作之下，两边工作是齐头并进，彻底打开了局面。”
话是好话，不过语气明显是有些阴阳了。
耿泰没有说话，他之前已经来解释过一次了。他知道自己配合张锡凡把厉耀东等人狠狠坑了一遍，这让白玉意很生气。
可是耿泰也没有想到，张锡凡玩得更狠，追债小组那边直接把几个大老板给关起来了。两件事叠加在一起，立刻让一些人开始兴风作浪了。
白玉意准备狠狠敲打一下张锡凡，却没有想到，他才开口阴阳怪调，张锡凡已经一本正经地看着他：“白书记谬赞了，工作能够取得一些小成绩，那都离不开市委的领导，更离不开白书记作为班长对我们的支持。”
白玉意实在有些压不住脾气：“张市长，取得成绩固然可喜，但是捅出了篓子，那也要注意。举报信已经到了省委，真要是惊动了省委，谁负这个责任！”
其实张锡凡做的事情，白玉意觉得还是有魄力的。可是偏偏这家伙做这么一连串的动作，都不跟自己打个招呼，这让白玉意感到了愤怒和不安。
这让白玉意感觉，张锡凡做事完全脱离了掌控。如果不给他刹住的话，自己反而要受制于他了。
所以今天，白玉意必须把他的气焰给打下去。
没想到，张锡凡丝毫不受白玉意所说话的影响，而是淡淡说道：“惊动了省委也未必就是坏事，想要做事就不能怕被人说。而且这件事的是非曲直都是很明确的，哪怕是省委问起来，我也能够过去解释。
白书记，有句话说得好，法不能向不法低头。追债也好，特色小镇资源出租也好，我只有一个念头，做就要做好，要挺直了腰杆，理直气壮地去做。而且为了做成这些事情，大家也付出了很多。”
张锡凡说着，感慨了起来：“例如我们耿市长，追债工作自然是有瑕疵的，但是特色小镇这个事情就很好，充分说明了知耻而后勇，与追债工作联动一起。就这一下，弄回了不少钱。现在这些钱，可都是给天驰集团转型升级、走出困境的重要支撑。
再说说追债小组的努力，大家都是脑袋别在裤腰带上，那是冒着风险在做事。这充分说明，各小组的人干劲是十足的，政治站位是高的。大家都这么卖力干，我们作为领导能做什么，那就是替大家顶住压力，扛住责任！不能下面干事，上面放水，要是这么干，谁能服气？”
张锡凡一番话，把白玉意的话堵得死死的，顺便损了一通耿泰。
被称为知耻而后勇的耿泰，听了他的话，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我感谢你八辈祖宗。
白玉意也是脸色一黑，你说得倒是好听，你不是一把手，不用直面省委压力。他现在才感到，张锡凡的棘手之处。
这个家伙，还真不好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