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时末。
梁鸣寨村口守着的村民们疲惫不堪,昏昏欲睡。
因为武月故意让北凉军在对岸敲敲打打,一支又一支木筏被打造出来,摆在那堆积如山。
所以村民们也不敢大意,从天亮守到现在,全程脑子紧绷着,又冻又饿又乏。
河边本就潮湿,加上快要下暴雨,环境之恶劣可想而知。
实在熬不住的村民,想要席地而睡都会分分钟冻醒。
有的村民实在受不了,偷偷摸摸跑回去睡大觉。
有的村民则骂骂咧咧,扔刀不干。
“特娘的,我就不信朝廷的军队这么不讲武德,连我们这种小村庄都敢袭击。”
“也是,他们不可能为了那个朝廷大员,杀我们上千人吧。”
“要守你们守,我不守,眼睛都睁不开了。”
“就是,走吧,走吧,梁虎和他的兄弟们搞不好在山头睡觉呢,祸是他们闯的,黑锅让我们来背,真特么把自己当寨主了啊。”
话音刚落,头顶瓢泼大雨倾斜而下,刚才抱怨的人,终于找到机会,嗖的跑回村睡觉去了。
有人敢带头离开,其他人也跟着离开了。
原本是五百壮丁,跑得只剩下两百多人,被淋成落汤鸡,瑟瑟发抖。
这些村民平时就懒散,也没见过什么世面,哪里知道这次有三股强大的势力在争夺李炎呢。
而对面受过专业训练的北凉军,可没有停下手中的活儿,依然在那拼命造木筏。
敲打反而更加用力,砰砰的声音更大,故意给对岸的匪徒们施加压力。
此时的山头上,梁虎和三十多名兄弟,确实也累垮了。
他们把老弱病残转到了后山的山洞里躲着,计划天亮就逃走,完全不知道后路已经被镇西军封死了。
他们此刻吃着火锅,喝点酒,准备好好睡一觉。
“老大,那些家伙不会反其道而行,今晚偷袭我们吧。”三寨主问。
梁虎看着外面的瓢泼大雨,说道:“下这么大雨,河水更加湍急,木筏都未必过得来,这里的兵都是旱鸭子,没那个种,再说我们也布防了五百人,山下打起来,会上来报告的。”
“希望那白公主不要忽悠我们,不然冒着生命危险,三天白守了。”
梁虎一口闷了碗里的酒,心中也是忐忑不安。
公子白这种皇室后裔,怎么会把他们这些蝼蚁放在眼里呢,只能祈祷李炎对她来说,真的值二万两白银吧。
梁虎和兄弟们也不敢喝多,每人就一碗酒,便回到宿舍上了火炕,倒头就呼呼大睡。
梁虎关上房门,关上窗户,看着疲倦不堪的兄弟们,陷入了沉思。
三寨主翻了个身,问道:“老大,有没有闻到苦杏仁味。”
梁虎没放在心上,夏天防虫的时候,墙脚到处都撒了苦杏仁,能闻到不奇怪。
苦杏仁里的氢氰酸,必须要遇水才能挥发,或者食用过量才会中毒,一般情况下都是安全的。
“没有,好好睡吧。”
然后,梁虎又喃喃说了句:“对不起!”
他已经下定决心,等银子到手后,让兄弟们挡在前面,而他则带着银子逃去漠北,再也不回中原了。
不一会儿,他也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