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徐平不语,公孙妙善戒尺轻扬,木门缓缓开启。“回去,想明白再来。”
“你偷酒!”徐平突然开口,连他自己都没想到为什么会蹦出这一句。
听闻此言,公孙妙善握尺的玉手微微一颤,连手中的青玉尺也险些摔落。“从来没有人敢如此与我说话。”
看着她缓缓起身,徐平的额头逐渐溢出些许冷汗。她不会杀人灭口吧?果然是祸从口出啊。老爷子?徐沧?爹?救我……
“你害怕?”戒尺缓缓搭在徐平肩膀之上。“你心跳很快。”
几息之后,公孙妙善收回戒尺,摇头一笑。“本夫子很可怕吗?”
这话说的,徐平当场就吐槽了。你特么不可怕?你要不可怕你把赵猛的脑袋当果盘削?削完还让人家下不为例???太特么欺负人了。
“起来吧!”公孙妙善取下腰间的梨木小酒壶,在徐平面前晃悠了一番。“酒酿得不错!本夫子欠你一个人情。”言罢,她瞬间消失在屋内。“滑头!”
待其走后,徐平赶忙起身抹去额头上的冷汗。吓老子一跳。
“徐平,宁心静气。
如见如来见如来,佛光普照净灵台。
禅心似月辉尘世,慧性如莲映碧埃。
摒弃俗尘千般念,抛开欲海万重怀。
轮回苦道寻真我,明觉菩提本善哉。
并非我不愿教你,帝学不可轻窥,易失本心,勿要着相。还有,夫子也是人,没那么可怕。”远处,公孙妙善的声音缓缓传来。
“夫子?”听闻此声,徐平快步追了出去。
片刻之后,他在远处的一棵古树下看到对方斜靠于树枝,手中拿着酒壶,嘴角还滴着酒渍。
见他追来,公孙妙善微微侧目。“倒是有些意思。不过,还差得远。”
但见对方侧目,徐平径直朝着树下跑去。嫌自己不够快,他当即催动修为,而后纵身一跃。
“啪!”一道掌风袭来,人被当场拍翻在地。
“?????”
“学宫之内不得动武。”公孙妙善再饮一口,回得很是随意。
我尼玛,不能动武你咋飞过去的?徐平差点没气死在原地。“夫子,既然不能动用修为,那您?”
闻言,公孙妙善微微皱眉,似乎有些不满。“规矩是给弱者定的,本夫子例外。”
徐平踉跄着爬起身来,小声的嘀咕了一句。凭什么?
“你不服?”公孙妙善将酒壶挂回腰间。
“???”徐平大惊失色。“没有,绝对没有。”
闻言,公孙妙善轻轻敲打着手中的青玉尺。“半月之前,有个人也如你这般不服。”
“然后呢?”徐平有种不好的预感。
“山门外的土堆里有个坑,便是那人留下。”言罢,她缓步朝向后山而去。
“谁啊?”
“你爹。”
“……”卧槽?老爷子来过?还和夫子动手了?命真硬啊,什么人都敢惹,也不知嘎了没。
又几日过去。
徐平每天醒来便到文圣阁读书,久而久之,他愈发喜欢这里的氛围。所谓蓬生麻中,不扶而直。白沙在涅,与之俱黑。环境的改变,让他心境彰明,受益良多。
便是阁中的各类古籍、古卷,凡有不懂,一壶小酒,推门而入,公孙妙善会为他一一解答。虽无师徒之名,却是悉心授之。
随着相处时间变多,徐平发现公孙妙善确非冷峻寒霜,难以相处之人。
一早,晨曦微露,徐平便已朝着文圣阁而去。
行至一半,李正我却是快步而来。“主公且慢,刚到的密信。”
接过信函,徐平查看一番,随之咧嘴而笑。“这么搞,咱都不好意思去背后捅他刀子。先生,你也看看。”
看完信,李正我亦是微微点头。“这也算因祸得福!姜安民能有此心不足为奇。
他为人刚直,性格大度,在岳州口碑极佳,这个符合他的作派。”
“非但没有再提,还把宇文萧那一万人马的粮草给包了,好人啊,大大滴好人。没白救他,有恩他是真报。”徐平拍了拍李正我的肩膀,随之收起脸上笑容。“苏北石的情况有些奇怪,我来此已近一月,他的大军居然没有半点动静。
还有不到月余就该秋收了,这条老狗在搞什么名堂。”
闻言,李正我思虑许久方才回道:“大周的兵马入南安已有数月,依在下看,无非两种可能。
其一,南征兵马势大,苏北石受限于朝内困局,营中存粮将尽,他暂时不敢与我军大战,以免抽身未及。
其二,或是南安丢了晋陵,他要收缩在梁境的战线,以便随时可以回援。”
徐平颔首应声。“若真如此,倒是可以喘息不少时日。我北境安插在南安的哨子尚未有消息传出,也不知欧阳正奇与孙国安战况如何。”
“还有第三种可能。”二人言谈之际,公孙妙善朝着文圣阁走来。
“见过夫子。”两人齐齐施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