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纱帘,将两人隔了开,仿佛将一个房间分隔成了两个世界。

顾轻寒就站在床外,不再走近分毫,江嫣依旧面对着墙壁坐着,没有回头。

该对他说些什么?江嫣不知道。

她只觉得冷,从头到脚的寒冷。

屋内烛火明亮,房屋将寒风隔绝在外,为什么还是那么冷呢?

或许,是她的心冷。

“乖乖待着府里,不好吗?”

身后扫过一阵风,江嫣感觉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人被压在床上,脖颈被死死卡住,是男人炽热的手。

他好像真的想要了她的命。

江嫣却笑了,拼尽力气挤出了几个字。

“我只是想见你。”

想见他,有什么错吗?

若非他一直不回府,一直不见她,她又何至于……

可江嫣在看见男人眼中的嘲讽后,后悔说了刚才的话。

根本就是自取其辱。

“想见我,所以穿成这样?”

顾轻寒神色了然,继续道:“刚才的话,你也听见了吧,你该不会是想……嗯?早说,我可以满足你。”

啪!

不顾喉间的窒息感,江嫣奋起身体狠狠甩了他一巴掌。

桎梏也随之松开。

江嫣呼吸急促,千言万语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

说出来有什么用?无非是送上去任他羞辱。

“行,你不就是想赶我走吗?我走就是了。”

江嫣下床,重新系上披风,甚至连鞋都没来得及穿,就要冲出门。

顾轻寒眸色渐冷,一把将人仍回了床上:“大晚上,穿成这样,想去哪儿?你就这么迫不及待了?”

“我回国公府。”

江嫣深吸一口气,不想再与他争辩:“从今以后,奴婢一定听话待在忆竹院里,哪也不去,如此,爷可满意?”

他还能有什么不满意的?

江嫣想,她果然是错了。

从得知他在回避自己的时候,就应该有自知之明,直接离开。

何必像个风尘女子一般,送上门来他都不要。

“你先待在这里,待会儿我派人送你回去。”

顾轻寒不再看她:“这身衣服,日后也莫要再穿了。”

“是。”

男人转身去了门外。

沾染欲望的眼眸掩藏于黑暗,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大概,只有黑暗知道,他眼中藏着的汹涌究竟有多浓烈。

“准备一辆马车,送她回去。”

语儿本就在这儿附近,自然将两人的反应全听了去,当下也不知是什么情况。

“爷,嫣儿她……”

顾轻寒摆了摆手,摇头:“送她回去吧。”

她不该出现在这里的。

至少,不该是现在。

语儿不明白他的打算,只能应下。

她知道,国公爷其实是在乎嫣儿的,否则不会趁着她熟睡时回府,只为亲眼见她一面。

如今这般,又是脑得拿一出呢?

语儿直接将马车接牵来了屋门前,江嫣裹着披风,头也不回地上车。

从始至终,她都没有看男人一眼。

直到马车离开,顾轻寒才松了口气。

“啧啧,顾国公,刚才那位是你的美妾吧?什么时候带出来,我们一起玩玩?”

有部下突然出来对他说,显然是看见了刚才的一切。

部下今夜喝高了,对顾轻寒也没有白日那般害怕。

甚至他还拍了拍对方的肩膀:“美人嘛,我这儿也有不少,到时候保证您能快活……啊!”

一把剑忽然架在了来人的脖子上。

“今晚的事,你胆敢说出去一个字……”

他的手微微用力,剑锋割破了肌肤,血液渗出。

男人瞬间清醒了,连忙求饶:“饶命……属下一个字都不会说的!”

顾轻寒收回剑:“滚!”

朝中风气,是该整顿了。

“保家卫国,上至皇室,下至每一个平民百姓,轻寒,我希望你明白。”

寒风又吹来了一阵。

这个冬天还和以前一样冷。

顾轻寒想到了正坐于宫中的那位。

他有着至高无上的权力,是全国最尊贵的男人。

可为什么这样一个男人,却连朝中此等污秽风气都整顿不好?

这样的男人,真的配当皇帝吗?

……

江嫣被送回国公府后,便直接回了偏房睡下了。

哦,她在灭了烛火前,把剑扔出来了。

语儿捡起那把剑,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只得先自己收好。

这一觉,江嫣睡了很久,却睡得很不好。

她好像梦到了前世,却不是关于她的。

顾轻寒在战场上,因军中饭食出了问题,在打仗时毫无还手之力,几乎全军覆没,只有一名副将领着一些将士回来了。

就在此时,顾相泽替出弃文从武,皇帝念着他的生父功劳,便让他承袭了爵位。

可在梦中,江嫣分明看到了,是那个副将派人给将士们的饭食里下了药,才导致的全军覆没。

而那个副将……和顾相泽是一伙儿的!

江嫣猛地睁开眼睛,发现全身出了许多汗。

已经是白天了,昨晚的事已经过去了。

今后她又该怎么走?

“嫣儿,你醒了吗?”

是语儿的声音。

江嫣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刚醒,怎么了?”

“姬先生来了,说是找你。”

姬子卿……江嫣想起了那包药。

“稍等,我马上就来。”

迅速换好衣服,江嫣来到主厅,只见姬子卿一人已经在品茶了,语儿不在。

“怎么只有你一个人?语儿呢?”

姬子卿笑道:“我们之间的事,还是别让她知道为好。”

说得好像他们之间做了什么见不得光的事一样。

“有结果了?”江嫣的声音是掩藏不住的冷淡。

姬字卿道:“自然是有问题的,且问题很大。”

“是什么?”

她冷淡的语气终于让姬子卿起了兴趣:“你今天这是怎么了?上次来找在下的时候,可不是这个态度?是在下惹到你了?”

江嫣深吸一口气:“与你无关,这药……到底有什么特殊用处?”

见她不愿说,姬子卿也没多问:“服用过后,短期内自是看不出什么,可时间长了,服用者便会丧失神智,如同傀儡一般,任人摆布,到那时,也无从查起。”

此等阴毒的药,江丞相怎么会有?

江嫣只觉得后背发凉。

她这个父亲,是连自己也一同算计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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