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得敷衍道,“是我奶奶生了重病,我把她从大兴安岭的林区接了过来,需要租间房子照顾她。”
她们了然的点点头。
角落里的张莹莹对我投来一抹异样的眼光,似是不解,更像是鄙夷。
张莹莹发现我在看她,又迅速别开视线。
“这两年尔滨火了,旅游业把房租价格都给整飘了!我爸开车送我上学,本来也想在附近租个房子,留下来陪我俩月。结果打听了一圈价格,连夜开车跑出八百里地。”塔娜唏嘘道。
江佩雯却若有所思,“我认识一个叔叔,他家孩子比我们小一届,是我们学弟,他家里正好有一套闲置房子出租。
我那天看朋友圈,觉得价格还蛮划算的,位置就在咱们学校附近,也不知道租出去了没有?”
“多少钱?”我的问题非常现实。
“两室一厅,一千五一个月。”江佩雯道。
我眼睛蓦地亮了,“佩雯,你能帮我联系一下那个叔叔,问问房子还在不?”
江佩雯道,“好,我这就帮你打个电话问问。”
少顷,她打完电话从走廊回来,“房子还在,你现在要去看吗?”
我激动的起身,“事不宜迟,我现在就去吧,这么实惠的价格被人抢了可就糟了!”
路上江佩雯告诉我,那位叔叔姓安,是她爸的朋友,在市里开了很多家连锁饺子馆。
我们站在饺子馆的门口等了两分钟,一个穿着夹克棉服的中年男人从里面走了出来,头发近乎于没有,腋下夹着个小包,面容有些憔悴。
他用审视的眼神上上下下打量了我一番,“是你要租房子对吧?”
我点点头。
“安叔叔,小鹿是我的室友,既然都是熟人了,您给便宜点呗?”江佩雯假装热络道。
那个姓安的中年人爽快答应,“成,反正那房子我闲着也是闲着,你们女学生爱干净,租给你们我也省心。”
他说着,领我们往小区里面走,我在他身后拉住江佩雯的衣角,悄悄问道,“你这叔叔真的靠谱吗?”
江佩雯放低了音量,“这点你放心,安叔叔和我爸是很多年的老朋友了,他不可能骗我。”
我将信将疑的点点头。
这个安叔叔给我的感觉很是奇怪,又说不上来哪里不正常。
从他多家连锁的饺子馆来看,倒不像是缺钱的人,那为何要如此低价把房子租出去呢?
“你说他儿子也是咱们学校的,叫什么名字啊?”我问。
“安言昊。”
我震惊,“是他!”
江佩雯诧异地看着我,“对啊,你认识吗?”
我当然认识,化成灰都认识!
安叔叔听到我们在背后讨论他儿子,扭头问道,“你们在聊我家言昊?这位同学你跟他关系好吗?”
我皮笑肉不笑,抢在了江佩雯之前开口,“没关系!就算有关系也是债务关系!您儿子开学军训的时候在食堂打饭,为了跟我抢座,把菜汤全洒在了我衣服上。
我洗了三遍都没洗干净,只能扔了,后来他一看见我撒丫子就跑,我追都追不上!
就当是陪我那件衣服,这房子是不是还能再便宜点钱?”
江佩雯目瞪口呆。
安叔叔没想到会是这么个恩怨情仇,尴尬地笑了笑,“那啥,我家那小子的确有点毛手毛脚,你别往心里去。这房子你要是真看上了,我把水费给你免了!”
说话间,我们已经来到了那间房子门口,安叔叔掏出钥匙打开大门,从玄关透过来的光让我眼前一亮。
我原本以为低于市场价的房子,肯定是那种一楼、朝北、又阴又潮的老破小,来的时候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没想到这间房子不仅采光非常好,双卧室都朝南,阳台还有个大落地窗,卫生也很干净。
连江佩雯都偷偷朝我点头,认为这房子不错。
我留了个心眼,掏出罗盘在每间房里巡视。
如果这房子风水上有问题,或是凶宅,死过人之类的,罗盘一会告诉我。
安叔叔见我这副故弄玄虚的模样,大惊失色,绷直了身子说道,“你……你是法师吗?”
我连忙解释,“没有没有,我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大学生,爱好点玄学风水,您千万别误会。”
安叔叔怔怔地看我手拿罗盘,把所有房间晃了一圈,连边角都没放过。
他的神色莫名有些紧张,“怎么样?”
罗盘毫无反应,说明这房子没什么问题。
我欲言又止,“我觉得……”
安叔叔的额头上冒出一层泛着油光的细汗,被我细心观察到。
我挑了挑眉,“安叔叔,你很热吗?”
他连忙抬手擦干,干笑了两声,“是,这房子地暖挺足的。”
“我觉得这房子里的家具有点老旧了,能把物业费和采暖费也一起包了吗?”我诚恳的问道。
安叔叔明显松了口气,“当然没问题!”
“押一付三是吗?那我们现在就签合同吧。”
安叔叔见我如此爽快,从包中拿出合同,在左下角署名那里写下安韦博三个字,后面还有一串手机号。
我仔细确认了一遍合同上的条款,并按下手印。
安韦博把钥匙交给了我,随口说道,“你是一个人住吧?晚上回来记得锁好门,注意安全。”
我笑眯眯地把合同收起来,“不是一个人住呢,我和奶奶一起住,还有我的男朋友。”
江佩雯陡然睁大了眼睛,“你哪来的……”
我偷偷掐了她大腿一把,使她未说完的话断在口中。
安韦博听了之后脸色大变,眼底浮现出惊慌,立马改口,“你……你要住三个人?那不行!这房子我不租了,我把钱退给你!”
我已料到他会是这个反应,唇角微扬,“可以啊。不过安叔叔,按照合同上的条款,您需要赔偿我百分之五十的违约金,我刚才一共付给了您五千六百块,您得在这个基础上再给我两千八。”
江佩雯直接傻眼了,从未见过我这种空手套白狼的人。
“你!”安韦博气得鼻孔直冒粗气,深深地睨了我一眼,眸中闪过一抹阴戾的光,“算了,你想租就租吧!”
说完,夹着包灰溜溜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