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无视他的吐槽,把没吃完的点心用饭盒装好,准备中午去食堂热一下接着吃。
拒绝浪费,浪费可耻!
但龙冥泽夹给我的那只虾饺,我从始至终都没有动过。
吃过早饭,我立刻收拾书包去上学。
龙冥泽没骨头般地靠在墙上,目送我出门,唇角蕴藏着一丝难以分辨的轻笑,“走这么早?”
我抿唇道,“嗯,早点去图书馆自习。”
他掀了掀眼皮,“行吧,那你路上注意安全,晚上我来接你放学。”
我点了下头,匆匆跑进了电梯。
在走出阴暗的楼道那一刻,我重重喘了口气。
其实今天我没有课,马上就要期末考试了,所有课时都已经结束,学生可以在寝室或者家里复习,不用去学校报到。
但这个家我真是一刻都待不下去了!
准确的说,有龙冥泽在的地方,我就会莫名感觉恐慌,仿佛他是什么洪水猛兽一样。
他之前到底都对我做过什么?
为何我会有如此严重的心理阴影?
走出小区大门,我并没有去学校,而是打车直奔市医院。
温暖的阳光透过医院巨大的落地窗照射在休息区,我挂了个神经内科的专家号,坐在长椅上静静等待。
工作日的早上,医院人并不多,很快便排到了我。
医生是个中年男人,有些秃顶,透过厚厚的镜片打量着我,“请问你有什么症状?”
我缓缓说道,“我感觉自己好像失去一部分记忆,非常重要的记忆……”
医生见怪不怪,边写病历边询问,“之前有过脑部撞击等外伤吗?或者强烈的心理刺激?”
我皱眉,仔细回忆,“把我养大的奶奶刚刚去世,这算不算?”
“算,当然算。”医生眉眼不抬,在病历本上飞快记录,“你忘掉得是哪一时间段的记忆,可以描述下吗?”
我郑重回答,“我忘掉的人,是我老公。”
医生笔下一滞,“你老公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我不知该如何作答。
总不能说,他是我冥婚的对象,突然从棺材里爬出来了吧?
医生见我支支吾吾,已经有了答案,“失忆症一般由大脑海马部位受损造成,也可能是遭受了巨大的心理创伤,产生应激反应等等。
正常来说,患者因外伤影响造成的多半是局部性失忆症,比如会想不起近一到五年内的所有事情。
像你这种属于选择性失忆,心理学上把这个当做一种防御机制。”
我疑惑道,“那是怎样造成的呢?”
医生意味深长的视线透过玻璃镜片传递过来,“通俗来讲,假如人遭遇巨大的刺激,这个刺激让她无法接受,那么在潜意识里她就会选择忘掉这件事情,也就是我刚才说的‘选择性失忆’。”
我大概理解了,“您的意思是,我老公曾经对我做过一些不好的事情,所以我才会下意识选择忘掉他?”
医生的回答模棱两可,“当然,也有可能是有人对你做了心理干预,让你忘掉你的丈夫……也就是大家所说的‘催眠术’。”
我听得毛骨悚然,“那我这种情况,还能恢复记忆了吗?”
“如果你有时间的话,可以看下心理精神科,那些医生或许能给你更好的建议。”医生将病历本交还给我,礼貌说道。
我拿着病历本,失魂落魄地走出诊室。
催眠?亦或是心理创伤?
无论哪种结果,对我来说都很可怕。
我到底有什么可图的,值得被人催眠!
回到寝室,塔娜和江佩雯都有些奇怪,“小鹿,今天没课,你怎么又回来了?”
我平静道,“嗯,我还是决定搬回寝室来住。”
塔娜瞄了我一眼,小声对江佩雯说道,“得咧,这架吵得肯定不轻,昨晚她老公没有把她哄好,现在都开始冷战了!”
江佩雯轻轻捅了她腰一下,走到我身边,耐心劝道,“小鹿,寝室本来就有你的床位,当初你搬出去的时候我就说过,随时可以回来,需要帮忙搬东西,说一声就行了。”
我微微一笑,“谢啦佩雯。”
整理好床铺,我抱着膝盖坐在床边,视线毫无焦距,脑子里一片空白。
塔娜从未见过我这副样子,忧心忡忡道,“小鹿,你是不是很难过啊,你老公他到底怎么你了?”
半晌,我轻声问道,“塔娜,我和我老公的感情真的很好嘛?”
塔娜和江佩雯同时点头,神情不像在开玩笑。
“你们两个啊……说好听点那叫神仙眷侣,说不好听点,就是联手虐狗!只要你们两人同框,就跟那个连体婴一样,始终手牵着手,分都分不开!”塔娜半是嫌弃半是艳羡道。
我越想越觉得这事奇怪。
“那你们说,他有没有可能是装出来的?比如图我的肾,或者图我的人身意外险之类的?”
江佩雯眉头紧蹙,“小鹿你这是怎么了,到底出了什么事?”
“没什么,我就是随便问问……”我摇摇头,内心慌乱如麻。
江佩雯抬了抬鼻梁上的眼镜,仔细分析道,“不对,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以前十分信任你老公,哪怕我们都怀疑他出轨,你还是坚定不移的站在他那头。
当然,最后事实证明,你是对的。
但这份信任,是很多夫妻之间都不曾有的,你能如此笃定,说明你们一定非常相爱,并且足够了解。
总之,你这个想法很危险!”
“其实,他也没对我做什么,但我就是觉得……他不对劲!”
最烦的是,我还说不上来,龙冥泽究竟哪里不对劲!
江佩雯试着开导我,“小鹿,你现在肯定是在气头上,所以觉得你老公做什么都不对,就连和你结婚都是另有所图。但你仔细想想,以你家的条件……他应该是图不了你什么的。”
我竟觉得她说得有道理,语重心长地叹道,“你说得对,我家穷得连耗子都不来了,除非他馋我家地窖里那三百颗腌酸菜!”
可我思来想去,还是没法对龙冥泽放下戒心!
傍晚时分,我回到出租房收拾东西。
一进屋,靠在沙发上喝茶的龙冥泽便抬眸看我,语气满是怨责,“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不是说好了等我去接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