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盼儿眉头皱得更紧了,“我今天真的有事。”
说完,她对韩明辉说:“我们走吧。”
胡嫂子这才发现任盼儿身边的韩明辉,不由得眼前一亮,滇城哪里见过这样的人物,她上前一步,打量着韩明辉。
韩明辉一向是好脾气的,可刚才胡嫂子那句话实在刺耳,不过他一向自诩有涵养,面上丝毫不显,只是语气平平:“这位嫂子,盼儿的私事请你不要置喙。”
胡嫂子没听懂最后一个词,大约明白眼前的男人是不让自己管任盼儿的事,这男人一看就不是滇城人,难道是任盼儿从燕城带过来的。
她笑了,带着特有的市侩:“我说你们大城市的人吧,人模狗样的哈,就是不如我们这边的实在,盼儿已经回来了,怎么你也跟着定居我们这是吗?”
说完。哈哈大笑起来,又对任盼儿说:“别被外面这些花花公子迷惑了,还是咱们自己人,知根知底的,是不是?”
任盼儿知道胡嫂子是不肯轻易放她走,而且话说到这份上,都伤及了韩明辉的见面,她也不再客气,“是知根知底,黄涛在高中谈了几位女朋友,又有谁为他堕胎过,我都知道。”
胡嫂子一摆手,“老黄历了还提,再说他是个男人,堕胎他又没损失,你想这些干啥?”
她又指着韩明辉,“他们玩得更花……”
韩明辉拍开她的手指,没有让她再说下去,“嫂子,再说下去就涉及诽谤了。”
他牵住任盼儿的手,“法律对男女性事有规定,如果为黄涛堕胎的女孩有未成年,他是要承担法律责任的,我觉得这不是小事,作为公民有义务向有关司法部门反映此事。”
他嘴角勾起讽刺的弧度,“而且让女孩子堕胎这种龌龊的事,龟儿子才干的出来,嫂子,你应该为民除害呀。”
走出理发店之后,任盼儿就一直在笑。
韩明辉轻咳一声,他实在没想到有一天他会跟一位妇人斗嘴,他轻声制止任盼儿,“别笑了。”
任盼儿止不住笑意,她断断续续地,“我不是……笑你……哈哈,是……胡嫂……哈哈。”
任盼儿说不下去了,她摆手,“你让我笑会儿。”
韩明辉这才发现他还牵着她的手,而她也没有挣脱。
他缓缓松开力度,任盼儿的手不像他认识的富家女孩们皮肤细腻十指修长,她的手掌偏大,骨干很足,手指头处有明显的茧。
他的力度一松开,任盼儿的手就从他的掌心滑落,就快从他的指缝溜走之际,他的手先于他的大脑,重新将任盼儿的手握住。
还在笑的任盼儿没有察觉到。
她从燕城一回来,胡嫂子就开始登门给她说媒。
她的父母都是老实人,又刚从村里搬到县城,唯一的熟人就是早些年来县城开饭店定居的胡嫂子,对她提的媒不好拒绝。
于是,胡嫂子越发起劲。
之前说了好几个,都被任盼儿含糊推辞了之后,她提到了黄涛。
黄涛的父母在市里做生意,家里有人脉有钱,胡嫂子看中这一点,再也不允许任盼儿推诿。
最近任盼儿已经被她烦得不行,没想到今天让她吃瘪了。
想到他们离开时,胡嫂子脸上精彩的表情,任盼儿就止不住地乐。
好一会儿,任盼儿止住笑,“你不知道,胡嫂子性子泼辣,滇城小,是熟人社会,我父母不愿意得罪她,我最近可烦了。”
韩明辉看着两人相握的手,“不用烦,我来了,你还需要相亲吗?”
任盼儿疑惑地看向他,顺着他的目光又看向两人相握的手,她脸颊赫红,想挣脱,韩明辉没放。
“怎么样?互相掩护一下。”
任盼儿咬唇,“不用,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也就嘴上讨些便宜。”
韩明辉似有意地说:“我怕她大喇叭把今天的事到处说。”
任盼儿不确定,“应该不会吧?”
“说不好。”
任盼儿拧眉。
韩明辉不着急,一脸闲适地等她,一会儿,又补了一句:“以后我还有很多地方麻烦你,这边民风淳朴,看到咱们俩经常在一块,我怕……”
韩明辉没有说完,但任盼儿已经明白他的意思。
对于这些,任盼儿是无所谓的,她从小到大听过的难听话多了去了,早就不在意别人在背后如何议论她,要不然售货员误会的时候,她也不会不解释。
她抬眼,“明辉哥,我是不在意这些的。”
“我在意。”
任盼儿愣怔。
“盼儿,没有任何人有资格置喙你的私事。”
任盼儿受不住韩明辉灼热的注视,她低下头,“就怕给你带来负担。”
韩明辉洒脱一笑,“我孤身一人,有什么负担?而且我也需要你帮我遮掩。”
话说到这,任盼儿也爽朗地笑了起来,“谢了。”
“是我谢谢你。”
任盼儿再次挣脱,韩明辉松开了她的手,掏出车钥匙,“下着雨呢,我送你。”
任盼儿实习的学校离她家不远,可是因为学校是寄宿的,只要不是节假日,任盼儿就住在了学校安排的单间宿舍里。
今天是工作日,她让韩明辉把她送到了学校。
滇城只有两所高中,其中还有一个是职业高中,普高就任盼儿实习的这一所。
韩明辉把车停在门口,学校周边不像他想象的那样,KTV、网吧、小宾馆、小吃店拥挤在一处,比县城其他的地方要繁华热闹地多。
他蹙眉,“这里怎么?”
任盼儿苦笑:“不像一所普高应该处的环境是吧?”
韩明辉默认了。
“可它就是,而这些店之所以存在,是因为这里是最大的市场。”
韩明辉紧锁着眉头。
任盼儿叹口气,“学校每天都会查寝,可是治标不治本,还是有学生深夜翻墙外出。”
韩明辉攥紧方向盘,沉声问:“没人管吗?”
任盼儿注视着韩明辉,“现在,有人管了,不是吗?”
韩明辉也看向任盼儿,蓦然一笑,“你说得对,现在有人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