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玄衍一怔,仿佛才意识到一般,指尖摸着有些湿润的脸颊,喃喃道:“我哭了?”

流冬被这反问噎了一瞬:“不然呢?你脸上的是什么?”

宁玄衍看着指尖的水光。

他竟然为这个坏女人流泪了?

自从他在皇陵为大业向天立誓之后,他再也没有掉过一滴眼泪,这么多年来,他甚至已经忘了流泪的感觉。

但此刻,他竟然流泪了。

还是为了一个身心都不属于他的坏女人。

不,她根本没有心……

宁玄衍捻掉指尖的湿润,忽然嗤笑一声:“我没有流泪。”

流冬:?

这人傻了?睁着眼睛说什么鬼话呢?

“行行行,你没流泪,公主的大好日子你本也不该流泪。”

宁玄衍闻言冷笑一声:“好事?无婚书无聘礼无媒苟合,你管这叫好事?”

这一句话堪称恶毒,从前的流冬对于这句话也定会哑口无言,但现在的她经过温妤无时无刻的熏陶,已经彻底进化了。

“公主什么身份?是圣上的亲姐姐,是大盛的长公主,想要男人就上有何不可?”

宁玄衍:……

“倒像是她说的话。”宁玄衍不知想到什么,回眸看向紧闭的窗门,“你们倒是得了她的真传绝学。”

流冬不满道:“什么她她她的,对公主竟敢不用尊称?”

宁玄衍点头:“对,她是长公主,我算什么呢?”

他原本也应是高高在上,贵不可言的。

流冬觉得他今日实在是怪的厉害,但是又不像会对公主不利的模样,便退开一些,像平日一样暗暗盯着。

宁玄衍依然定定地坐在台阶上,抱着膝盖,他看着被他捏的稀巴烂的水桶桶柄,陷入了自我审视中。

是他没控制住内力,也是他没控制住情绪。

自从来到这公主府的内院,他就像是被一种无形的力量圈住了,让他竟然心甘情愿地像一只宠物一般,时时刻刻被她逗弄着。

在温妤的面前,他彻底落入下乘,完全不像自己。

知道温妤有危险,他不惜在陆忍面前暴露自己。

她赏的板子甚至打乱了他的诸多布置,但他心中竟然丝毫升不起对她的怨怼与愤怒。

他的脑子就像被莫名的情绪塞满了一样,简直蠢的可怕。

宁玄衍想起温妤曾经让他读的话本,她说世界上最变态的一个字是“恋”,她还说他是个要不得的恋爱脑。

宁玄衍目光暗沉下来。

他的耳边是不绝于耳的响动声,而这令人心头无比烦躁的响动,直到天色大亮才逐渐停歇。

陆忍拥着沉沉而眠的温妤,轻轻撩开她额角汗湿的碎发,然后在她额头落下一个轻吻,带着极度的虔诚。

他将温妤的手臂放进被子里,看着她脖颈以及胸口的痕迹,勾了勾唇角。

陆忍披上外衣,拉开门,便看到了坐在阶梯上的宁玄衍。

这侍女竟一直在门外守着,倒又像个侍女的模样了。

陆忍开口道:“去准备热水,公主要沐浴。”

宁玄衍僵直了一夜的脊背动了动,然后缓缓站起身,却并没有回头:“知道了。”

陆忍微微蹙眉,还是觉得怪异,不禁又多看了宁玄衍一眼。

他若有所思地关上门回到床前,温妤竟然醒了。

她趴在枕头上,睡眼惺忪地打了个哈欠:“干什么去了?”

陆忍又回到床上将温妤搂在怀里,轻声道:“微臣让人去烧热水,可是吵醒公主了?”

温妤指尖摸着陆忍胸膛上赤红的抓痕,笑道:“痛不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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