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崖下这些天,我们几人日日夜夜陪在公主身边,已渐渐习惯,乍一下与公主分开,倒觉得有些失落起来,所以事情一结束,便奔着公主府来了。”
陆忍闻言看了越凌风一眼,他倒是说出了他不会当众说出口的心里话。
林遇之深有同感。
江起深有同感。
远在别处的宁玄衍也觉得浑身不得劲,皱起的眉心能夹死苍蝇。
温妤闻言,握住陆忍和越凌风的手,笑眯眯道:“我家大门常打开,开放怀抱等你~拥抱过后有了默契,你们会爱上这里~”
陆忍:……
越凌风:……
一旁的林遇之就像个外人。
这时门外传来消息,皇帝召温妤进宫。
几人本想多待一会也因此留不得,走之前,皆是在红布之上落下了若有所思的目光。
待几人离开后,温妤掀开红布,打开金笼。
江起乍一触碰到亮光,下意识闭了闭眼。
温妤俯身在他唇角吻了吻,挑起他的下巴问道:“我要进宫,你是回去,还是在这里等我回来?”
江起仰头望着温妤,喉间微动:“微臣等公主回来。”
温妤像摸雀儿一样,摸了摸江起的脑袋,“那是在笼子里等,还是出来等?”
“……”江起抿紧唇角,片刻后吐出一句,“微臣……就这样等。”
“真乖。”
温妤夸完又与江起接了个腻乎乎的吻,然后将金笼再度盖上后,这才离开。
留下江起一人闭眸等待着公主的归来。
出了房门,三人竟都在等她。
温妤见状一左一右地挎上陆忍和越凌风,美滋滋地大步往前走。
这谁见了不羡慕?
落在后面的林遇之:……
出了公主府,三人目送温妤前往皇宫。
这时,陆忍叫住了欲要离开的林遇之。
他脚步微顿:“陆将军有何事?”
陆忍看着他,问道:“林丞相今日来公主府,当真是为了寻江起?”
“……自然。”
“丞相大人有所不知,公主曾同本将军说过,你承诺过,她帮了那位青梅小姐后,你们便不再有任何情感瓜葛。”
林遇之闻言眉心微动,却没有说话。
陆忍继续道:“你我二人与公主调查狎妓一案时,本将军能感觉到丞相大人对公主无意。”
“公主自然也对丞相大人无意。”
林遇之:……
“如此甚好,丞相大人又何必打破呢?”
林遇之点点头,云淡风轻:“陆将军说得有理。”
“只是这心如若能如臂使指,便不会有那么多伤情之人了,陆将军,你该比我还要懂得的,不是吗?”
“以陆将军的性格,又怎会愿意与旁人分享公主的宠爱?”
“陆将军别忘了,那日你伤心断情,要回北阳关,是本相代圣上与百官相送于你。”
陆忍闻言低笑一声:“是本将军多嘴了,你好自为之。”
越凌风并不清楚这些前情提要,但也听说过温妤与林遇之的传闻,毕竟在整个盛京城都可谓是轰轰烈烈。
他思索一番,没多说什么,只道:“下官告退。”
林遇之沉默下来。
男人间多是敏锐的,陆忍说的对,他从前对公主是绝对无意的。
他很清楚地知道自己不喜欢公主,所以面对公主的纠缠,他一直都是冷淡至极,能避则避。
一旦他给了公主态度柔和的错觉,那么他面临的就会是更加变本加厉的纠缠,这会令他苦不堪言。
直到公主落水醒来后,他确定公主放弃了他,他才开始恢复君臣之礼。
只是不知何时,他变了。
也许是调查狎妓一案时与公主的默契互动,也许是出使西黎时公主的果敢聪慧,也许是公主时不时歪理十足却又堪称妙语的风趣幽默……
太多的也许,他分不清。
就连公主耍小性子,他也觉得十分可爱。
总之,在某一个他没有察觉到的瞬间,他的心便已经丢了。
但变了的只有他,公主却没有变。
林遇之独自站在公主府门前,站了很久。
突然上来的情绪,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门房好几次想提醒他,最终都窝回了自己的一亩三分地。
而温妤对陆忍和林遇之的这番对话是一概不知。
进了宫,见到皇帝。
他的第一句话便是:“朕思前想后一番,皇姐你还是得多多学习。”
屁股还没坐热的温妤:?
“不是,皇弟你怎么突然……”
“不突然,朕已经想了很久了。”
温妤:……
“皇弟啊,你上一个给我安排的大学士老师,已经科举舞弊,被流放去了,三思啊皇弟!”
皇帝似乎已经打定了主意:“不必三思,朕已经决定了。”
“可是我就不是个读书的料,皇弟你是知道的,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啊皇弟!”
“说的好!”皇帝拍桌,兴奋了,“好一个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妙!太妙了!”
“皇姐,你是有天赋的!只是天赋不在成语,而在作诗!”
其实皇帝自己说出来都不信,但是为了激起温妤的学习之心,他一脸的笃定。
温妤:……
她一眼看穿,这话说的,皇弟你自己信吗?
皇帝轻咳一声:“皇姐,朕给你出题,你来试试作诗如何?”
“这不太好吧……”
皇帝摆手:“皇姐放心作,现春已过半,偶有降雨,便以春雨为题,作诗一首,如何?”
温妤眨眼,脱口就来:“春眠不觉晓……”
皇帝眼睛一亮,眼中闪过惊讶。
“处处蚊子咬……”
皇帝:……
“夜来惨叫声,不知包多少!”
皇帝:……
温妤小跑到皇帝面前,抱住他的胳膊摇了摇:“我真的不行啊皇弟,难道你就非要我做那个何太急吗?”
皇帝一愣:“什么何太急?”
温妤可怜兮兮道:“就是相煎何太急的何太急啊!你忍心看我成为被翻来覆去煎炸的何太急吗?”
皇帝:……
他的沉默震耳欲聋。
皇姐说的相煎何太急竟然是这个意思?
他竟然以为意思是,本是同根而生的兄弟,为何要如此急迫的互相残害?
结果,何太急竟然是个人?
这时,温妤啧啧道:“我就不谦虚了,我真是个天才!”
皇帝:……
“如此说来,天才皇姐定是爱学习的对吗?”
“……”
温妤笑眯眯道:“皇弟,你知道我最大的梦想是什么吗?”
皇帝曾听温妤说过,没有思考道:“当一条咸鱼?”
温妤竖起食指:“只说对了一半,我的梦想是当一条不劳而获的咸鱼,划重点,不劳而获。”
皇帝:……
“皇弟,你已经是全天下最最最最最最最最最厉害的弟弟了,难道让亲姐姐不劳而获的能力都没有吗?”
皇帝:……
“难道不能实现亲姐姐的美好梦想吗?”
皇帝:……
“难道不能让你的亲亲姐姐做一条快乐的,实现梦想的咸鱼吗?”
皇帝:……
温妤叹了口气:“如若皇弟你真的做不到,皇姐我,对你很失望啊!”
皇帝:……
“宠爱,不是随便许诺,好了,不想再说了。”
温妤拍拍皇帝的手背:“放我回去吧,江起还等着我吃干抹净呢。”
皇帝:……
他痛苦地扶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