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万事俱备。

初二也叫开年,初一斋戒结束,可以大鱼大肉了,也叫姑爷节,过门姑爷这天要带着媳妇去岳父岳母家拜年。

很多人对古代婚姻制度有误解,其实除了皇帝并非一夫多妻制,而应叫一夫一妻多妾制,除去皇家,妾的地位可以看做高级奴隶或者下人,甚至可以买卖或者送人,并不像妻子一样有社会地位和合法性。

不过这天最大的事情还是太后生辰。

太后九十大寿,普天同庆,毕竟九十在这个平均年龄五六十岁的年代绝对是少见的,这种老人不用有什么峥嵘岁月,也不需光辉历史或让人津津乐道的话题,光是与岁月抗争九十载已经够让人们肃然起敬。

所以这是一件天大的喜事,严毢一大早就起来,催促他准备寿辰礼物。

李坏早就想好,这是一个推广他香水的好机会,老太后老眼昏花,走路都不方便,要人伺候,伺候的肯定是宫里的妃子还有各家公主,正是一个推销他香水的大好时机啊。

香水这东西本就只能赚富人的钱,寻常要大汗淋漓干活的人用这东西干嘛。

所以他特意将还没完全成品的梅花香水倒出一些,然后融入少量融好的蜂蜡,装在小瓷瓶里,又觉得逼格不够,特意让严申去买个精致礼品木匣,垫上黄色绸布,再把瓶子放进去。

潇王府比较特殊,他即是家主,又年不满二十,所以又要送礼又要巡城,权衡之下只好放弃送礼贺寿。

想来想去让季春生代去送礼,毕竟他在皇城司待过,明白宫中规矩,一大早他换身像样衣服,架着车带着礼盒,匆匆走了,说是去得越早越容易被记住。

李坏当然也教他香水的用法,怕他记不住还附带一张纸条,写好用法。

然后就等着禁军上门,最近京中关于他抄诗的传言,还有那李坏和国子监生的故事愈演愈烈,昨天晚上大过年的居然有不怕死的人来王府门口叫骂,也不知是哪个对生活绝望无处发泄,又破罐子破摔的读书人,李坏火大的直接让严申带人打走。不让季春生去是怕他直接把人打死了…

天天被人骂不气才怪,可李坏心中也有数,之所以现在还如此大概是因为说书先生们都过年去了,只要再过些时日风向慢慢就会变了。

因为孙文砚确实按着他说的去做,玩心理他从来就不怕谁。

俗话说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但李坏认为生而为人不一定需要数理化,但生物学和心理学确是两门值得学习的学科,因为它会班助你认识自己,认识人生,改变生活。知己者方能知人,就是这个道理。

所谓心理学也并非是洞察人心,一眼看穿别人心中所想的神奇东西,那就是玄学了。

心理学可以视为一种对人行为规律的研究总结,并非随意猜测,而更像数学的概率学。它能帮助人更好的了解自己,了解人类这个生物群体的活动规律,行为规律。

如果你懂得这些规律并加以应用,就能很好的达成自己的目的,毕竟人类也是生物,任何生物都会有着原始的或者后天的本能,这些本能没有意识到的情况下并不受自己控制。

所以能够“意识到”就很重要,也就是通常所说的认知水平。认知水平高的人“意识到”的规律往往更多,所以能够利用和驱使认知水平低的人。人类社会的金字塔大多就是如此架构起来的,身处底层的人很多时候并非单纯能力问题,而是认知水平被限制。

而现在,李坏有着后世的很多知识,所以他的认知水平显然是远远高于这个时代的,这是他的优势。

早上,听说南方官船已经到了元门渡口,很多民众都去围观,月儿激动的也拉着府里的丫鬟去了。毕竟几十万两银子的宝贝,很多人这辈子就只有这么一次见的机会,哪怕只能远远看一眼也十分好奇。

李坏好笑的摇摇头,小丫头也不想想,这么贵重的东西开元府怎么敢粗心大意。何昭只怕把眼睛瞪大了,开元府所有衙役都调过去了,还恨不能把禁军也给拉过来,到时候就算落只苍蝇在上面也立即被打死,能让人靠近了看才怪。

不过毕竟过年,小丫头想干嘛就干嘛,点着小鼻子嘱咐她中午要记得回来吃饭,人多的地方小心小偷之后也就随她去了,还叫辆府中马车送她们去,元门渡毕竟还是远的。

得到世子首肯,小丫头高兴的拉着府里丫鬟蹦蹦跳跳走了。



还没到中午,季春生就回来了,礼物已经送到,他又不是皇家的人,自然不能呆在宫里。

这边去外边玩的家丁跑回来通风报信,告诉李坏他看到禁军已经从城外巡防大营出发,他回来的时候已经进南城门,想必不一会儿就要到王府了。

李坏没想到他们来得这么早,于是只能早做准备,让严申和季春生帮忙将外甲套上,腰间挂上宝剑,剑为汉剑样式,是挂带的。

季春生一边细心帮他挂好,一边教他一些用剑的要点,李坏还真没用过这种长剑。

李坏以前读书的时候读到荆轲刺秦,当时就觉得秦王特傻,人家都要杀他结果他剑拔不出来,你特么是猴子派来的逗比么?

直到今天季春生细心教他并且演示了如果危机时刻如何快速拔剑,李坏才明白过来他冤枉秦王了。

很多东西不亲自尝试就容易想当然,长剑绑在腰间的时候因为剑身加剑鞘长度太长,受限于手臂的长度直接拔是拔不出来的,会被剑鞘卡住…

需要躬身往后掩,借此拉长握鞘的后手和握剑柄的前手两手之间距离,才能把剑顺利拔出来,这就类似日本武士“居合”的动作,开战前提前做好这个动作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为了保证剑能顺利拔出,而不被鞘卡住。

所以那时秦王坐在王座上,剑绑在腰带上,就算再着急也根本没法往后掩身,剑是拔不出来的。

可类似居合这种拔剑法也有弊端,马背上你怎么掩身?还有如果事发突然像秦王那种情况怎么来得及掩身?

所以这套铠甲做了改进,剑是用皮革挂带的,并不是绑在腰带上,拔剑时不用躬身去拉长两手间的距离,两手分别向前后拉开,也不用事先摆好类似居合的动作,瞬间就能出剑。

李坏不得不感慨这铠甲设计者的匠心独具和对细节的精妙处理,所谓实践出真知大概如此。



果然,午饭时间不到禁军已经等在门外,李坏和秋儿一起吃了顿饭,然后嘱咐厨房给月儿她们留饭菜才出门。

一出王府被吓了一跳,旌旗招展,刀枪林立,甲胄森然,来到这个世界后李坏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全副武装的重骑兵从王府门口一直排到街尾,不止军士,马也挂带装具,有接近百骑,长长的队伍足足排了上百米,从门口看去看不到尾。

领头的都头穿着一身厚重马军甲,翻下马来单膝跪地:“神武军二厢第七军都头狄至,见过世子!”

李坏点点头:“你着甲就不用跪了,以后有话直接说。”他昨晚穿了一次才明白穿着这东西到底多不容易。

那狄至愣了一下,将信将疑的站起来抱拳道:“世子,吉时本在下午,小人冒昧打扰就是想请世子快点动身进皇城,不然到了正午又穿着马军甲受不住那热,世子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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