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两方最好能商议个相互照应的对策。

如果金国攻下上京,辽国可汗死在那,或者投降,那韩德让可能在南京另立太子耶律惇为新君,到时候就不得不防。”

杨文广一边泡茶,一边点头:“这个问题我也想过,所以最近我在慢慢往代州、宁化、保德增兵,不然也不会家徒四壁,哈哈哈…

办法自然要有,不过可以慢慢商议,毕竟冬天了,金国也不好出兵。”

他说着笑起来,可确实如此,杨家这个大宅如今只是个空宅子,放眼看去值钱的物件没有几个,稍值钱的都拿去当了,为的只是往三交之地增兵。

北方异动,边防守将的压力远远不是身在中央或者南方的人能懂的。

几万人的战斗,往往决定几十万,上百万人的生死。

很多时候人们会想,一个几百万人口的国家要怎么灭亡?毕竟有名人说过,就是五万头猪,抓三天三夜也抓不完,那何况百万人?

但历史往往是这样的,十万人的战斗,决定百人的命运,十万人如果败了,那么剩下的就会任由宰割。

即便生死存亡的抗日战争时期,按照当时比例来算,军队数量占全国人口百分之四到五,也就是说,四五万人的战斗,将决定百万人的命运。

而边关两道防线,太原、真定,也将很大程度上决定整个景国的命运,所以杨文广也好,魏朝仁也罢,肩膀上的压力之大,远非常人可想。

可就是这样的压力之下,这杨老大人还笑得出来,调侃自己,魏雨白心里自然是佩服的,表面却没说,老大人不喜欢溜须拍马之徒。

不过魏雨白惊讶发现,老大人泡茶就是将茶叶用开水泡开,并不是搅拌茶末油盐、肉丁的喝法,这种喝法可是平南王首创的,“杨叔父喜欢喝清茶。”

“是呀,这味苦归苦,解渴,哈哈哈…以前的茶我可喝不惯。”杨文广说着将一大瓷碗茶水递给她。“家里没什么像样器皿,就用碗,你别嫌弃。”

“哪里。”魏雨白一笑,豪爽的单手接过来。

“这种喝法,其实最先是平南王弄出来的,没想到才过一年不到,就传到太原来了。”魏雨白道,她不自觉的将话题往平南王身上去引,因为她想知道更多消息。

“哦,平南王,说起来最近平南王到任京北转远使,身为太原知府,老夫本该上门拜会才是,最近事情多,一时给耽搁了。”杨文广道。

“杨叔叔有平南王的消息吗?”魏雨白追问。

杨文广端起大碗喝了口茶,“有倒是有,都是听从江州北上的客商说的,不过都不是些什么好消息…”

说着他便将平南王到江州的所作所为给魏雨白说了一遍,她专心致志的听着,一直说到茶水凉下来,又喝了几口苦涩凉茶才说完。

“平南王这些作为老夫也不懂,大概就如客商所说,是孩子家玩闹,亦或是他们以谣传谣,乱说的。”杨文广道,似乎没有太将所谓的平南王放在心中,想来也是,平南王最过出名的无非在南方平定叛乱的大功。

可对于杨文广这样一辈子戍守边疆,与辽人交手无数的老将来说,那根本不够看,除去这,再无什么亮眼的了。

魏雨白听后却摇头,又想到那个年纪轻轻运筹帷幄,不声不响改变满朝文武立场,又有些看不懂的意气用事,和自己两个小丫鬟没大没小,与众多下人毫无间隙,可说起话来似乎总有威严,令人信服的小大人,她就明白事情绝没有那么简单……

那家伙绝不是表面上看上去那么简单的人,他肯定有很多东西藏在暗处,藏在普通人看不见的地方,不知何时就会露出獠牙。

那种神秘,从容,离经叛道…总是每每想到,就让她心中难以安宁,或许…可以去看看?

夜,参家大院,西侧偏寨是一处雅致小院,假山嶙峋,树木丛生,曲径通幽,绕过正中山石,还有紫檀木架的大理石山水屏风,雕花的六开红木门。

简约风雅,却十分奢华,寻常人家可住不起这样的院子,看起来简单朴素,可懂行的就能看明白,那屏风就是当朝范大家手笔,光这屏风也不下千两银子。

紫檀香木都是上年头的老树,木材纹络清晰,表面光滑坚固如琉璃,千金难求。

小院中央凉亭,挂着火光柔和的昏黄灯笼,大理石桌旁,两张四出头官帽椅,打磨精细,木工上佳。

桌上烛火摇曳摆着酒菜,对坐两人,其中一人就是参林,此处也是他的院子。

他一身长衫打扮,看不出半点厢军都统的派头。

与参林对坐的,就是他的侄子参吟风,如今家中的生意都是这个小辈打理。

参吟风还有参胜兄弟两,因年少时父亲病重,一直都是他照顾,也把两个侄儿当成亲生抚养,叔侄之间关系向来很好。

“好些日子没跟你喝过酒了,最近都忙些什么?”参林自饮一杯笑道。

参吟风苦涩一笑:“叔父,最近江州这么乱,家里的铺子被抢了两次,来往客商不敢久留,眼看生意就要做不下去了,正想办法周转呢。我们每月要从王府进上万两的货,可以前能赚五成,是大赚,可如眼下,能回本尚且不易…”

他说着摇摇头:“江州这情况要是再继续下去,只怕到明年开春,我一家老小就要到街上要饭了。”

“你呀,少说丧气之言。”参林知他开玩笑,但江州如今这局面对参家声音有多大影响他心里是有数的,没有上街要饭那么夸张,但也要变卖家里的物件填补窟窿了。

“叔父你呢?”参吟风问。

参林一笑:“我还能如何,转运使到任,就是顶头上司,自然听候调用,不得耽误。”

“你是说平南王…”

“没错。”参林点头,“怎么,你对平南王有看法?”

与叔父说话,参吟风也不避讳:“说实话,我实在想不通平南王要做什么,平南王的才学智慧,我早就领教过,我心底也信他确有办法,可说会他如今所作所为…实在找不到半点头绪…”

参林点头,笑道:“不只是你,谁都不明白,可问题在于,你信平南王能治定江州吗?”

参吟风大抵是没想到叔父会这么问,犹豫再三,不确定的点点头。

“真的?”

“真的…”他点头道。

参林这才点头,然后举起起酒杯:“来,我们两喝一杯。”

两人碰杯,一饮而尽。

参林脸颊有些红,一边动筷子吃菜一边说:“你们哥两,从小到大就有人说你们一样,都是聪明伶俐,都是才学出众,你哥在的时候他是江州第一才子,你哥走后就你是江州第一才子。”他说着自顾自笑起来,竖起大拇指。

“说起来还真是何其相似,不过叔父我却知道,你们两个孩子是不同的。”参林一边说一边又给自己倒酒,给侄儿倒上,也没什么长幼讲究,就如两个好友一般。

“你哥是家中长子,难免肩上担子重一些,商贾之家,看似腰缠万贯,羡煞旁人,实则么…都是朝廷眼里的一盘盘肥肉,哪天运气不好,就要被吃。”参林说着又饮一杯。

“你哥从小聪慧,小小年纪就看得透彻,懂这理。

所以他从小不需家里多约束,就不像其他亲友家的孩子,仗着家里有几个钱,故作废为,惹是生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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