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了,我怕夫君会误会。”她直截了当道,这是她第一次对外人提起关于她的婚约。

宴君如一愣,随即惊讶道:“敢问郡主夫君是?”

“新军副指挥使狄至。”

宴君如皱眉:“恕在下冒昧,从未听说过什么…副指挥室狄至,可听这官职还是一介武夫,郡主…”

“你以后会听说的。”李琪不知道哪里的气,强硬的反驳了他一句,然后直接越过他,向外走去,直走向王府的马车。

宴君如只是微微摇头,眼中有些不甘,喃喃自语:“听说又如何?武夫而已,亏我看重你,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

宴家、京西田家、蜀中吴家等,都是赫赫有名的望族,宴家祖上官至平章事兼枢密使,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其遗留的影响力,也不是一个没落闲散王爷可比的。

……

“你他妈没死真是命大…”李坏看着大夫给狄至换药,他大腿上的伤口周围肌肉已经坏死,变成黑色死肉,好在有酒精消毒,没有感染溃烂,只需要等新肌肉组织长出来就能慢慢恢复。

“王爷,没给你丢脸吧。”狄至咬着牙道,疼得龇牙咧嘴。

“暂时没有,看以后表现。活着就不给我丢脸,像条死狗一样一死白了才算丢脸,懂么。”

他点头,没有回答。

李坏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就是说道理我都懂,但是下次还敢……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狄至这性格让他想起一个人,那就是北宋第一将(自己排的,大家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狄青,一个从刺字发配的基层士兵,一路做到枢密使的传奇人物。

不说别的,就不怕死这点,简直像得不要不要的。

李坏走出伤病帐篷的时候,魏雨白已经等在外面。

她一身戎装,英气逼人:“怎么样。”

“好多了,已经没什么大碍。”他回答。

狄至脸上被划开,大腿和肩部,背部等不同程度受伤,好在挺过来了,没有感染,没有发烧。

“王府的烈酒还真是好东西,没想到这东西能救这么多人的命。”魏雨白感慨。

李坏也感慨好在他带了酒精。

伤口及时消是很重要的,很多冷兵器时代的人死于伤口感染,主要就是无法杀死伤口处滋生的细菌,有了王府的酒精,很多受伤的新军将士都得得以活下来。

不过阵亡人数依旧从最初的两百零几人增加道两百二十人,这几天还是陆续有人没熬过来,因为受伤太重,失血过多等各种原因,光是防止伤口感染远远不够。

但到现在,活下来的人已经完全脱离危险了。

“偷喝的也多…”李坏哭笑不得,特别是大战之后。

新军缴获辽军作为储备粮食的牛羊几千头,辽军本有长远打算,可他们没有,新军不会长久驻守燕山府,好不容易缴获的战利品,大战之后自然要好好享受。

所以顿顿大口吃肉,有肉就想酒,补给船上有士兵就悄悄偷了酒精兑水分给众人喝,李坏发现之后好好罚了这些人一顿,可其实自己也没忍住,没办法,人类对酒精有着偏执般的着迷,他也很绝望…

“王爷准备如何处置那些女眷?我可看不住了。”两人一边并肩往河边走,魏雨白一边问他。

说到这个李坏有些头疼:“我也不知道,这狗屁辽国皇帝小小年纪不学好。赏给有功将士吧,发媳妇。”

耶律惇,辽国最后一任皇帝,年纪算起来可能比他大一岁,临时坐上皇位可能只有一年左右,可辽国已经到这地步,结果他临时皇宫里居然有各种妃子、宫女加起来居然有两百多人…

严申带人冲进城中俘获辽国皇室的时候,大半都是这小子的后宫和年轻的宫女。

若是真是辽国皇宫,两百多年轻女人并不奇怪,可辽国已经只剩燕山府一城了,还内外交困,危急存亡之秋,皇宫都是临时的,结果这小子在屁大点地方,居然搜罗了这么多美女!

耶律大石在外面拼死拼活,结果他倒会享受,没被气死已是万幸。

“机会难得,王爷要不要收编几个?那些可都是辽国美女,难道没有合王爷胃口的吗。”魏雨白突然道。

“咳咳咳…”李坏差点被口水呛死,他虽然喜欢女人,不是啥卫道士,可也没到处收编女人的习惯,搂草打兔子那是曹孟德,不是他,再说家里那几个就够他照顾了。

“别,我可不要…”他连连摆手。

“咯咯,多好的机会啊,王爷不是风流才子吗。”魏雨白还在开玩笑。

李坏大笑,“你别逗我,要是再带个回去,家里不得打起来。”别的不说,诗语肯定会吃醋,别看她总是装作一脸不在乎,其实心里傲娇得很,最容易吃醋。还有阿娇,阿娇对他百依百顺,不会闹小脾气,可心里不舒服也憋着才令人心疼。

秋儿和月儿不会有意见,月儿对他毫无保留,秋儿则是另一种理性派的代表,她不在乎那些,至于何芊,她不高兴了估计直接就来找自己拼刀子了,不过只要找个理由说服她,也就万事大吉,毕竟她直来直去,愣头青一个。

魏雨白一笑:“王爷对后院还真是上心,不怕外人说你惧内吗。”

他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想起一句名言,“这个世上没有怕媳妇的男人,只有尊重老婆的男人…哈哈哈哈!”说完他自己都忍不住笑起来。

因为他又想到了电影里甄子丹饰演的叶问一本正经说这句话时的情景。

一回头,发现魏雨白正呆呆看着远处河面。

“怎么了?”

“哦,没什么…好像,有人来了。”她说。

李坏抬头环视远处,除了后方匆忙的新军人影,根本没有其它:“没有啊。”

“可能…我看错了。”她一笑,不以为然道。

可再回头,远处河对岸的地平线上隐约有大片旌旗正向这边开来,大头的就是大大的“魏”字旗,旗帜再熟悉不过,关北魏家的旗帜。

两人一愣,相视之后连忙去牵马,过河接人。

七月下旬,秋高气爽之季,关北节度使魏朝仁率领东路军精兵两万北上,与新军汇合,如此,景国算是彻底掌控燕山府,稳住北方的咽喉要道。

为什么需要魏朝仁两万大军?道理很简单,不只是新军不能留在燕山府,就和当初项羽刘邦的关系一样,灭秦之前,他们是战友,秦国灭亡的瞬间,他们就是敌人了,这就是政治。

可惜的是项羽并没有这样清醒的认识,他认识不到敌我关系的转变,使得他错过很多机会。

项羽没有,李坏有,灭辽之前,金国和景国可以是盟友,辽国灭亡的瞬间就意味着金国就是景国北方最大的敌人!

天下大势已经变了,而且比起辽国,金国这个敌人显然更加可怕,两三年打残辽国的完颜乌骨乃,怎么都比对他磕头求饶的小屁孩耶律惇难对付多了。

如今金军占据燕山府西面和北面的居庸关、山海关,此城俨然已经成为景国与金国对峙的第一线,必须重兵把守才能放心。

魏朝仁在拜见他后直到入燕山城都激动说话颤抖,直到站上燕山府的城头,这老将居然控制不住情绪,突然抱着城垛痛哭流涕起来。

魏雨白连忙上前安慰她父亲,但老人一直摸着城砖哭了很久,就是一句话不说。

李坏看得有些感慨,身在后世,要不是亲眼所见,他永远无法理解这个时代人的艰难和压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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