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使臣趾高气昂的说他们大帅要求我国必须拿出相应礼仪和尊重,否则不予和谈。”小太监低声说。

皇后寝宫,身边小宫女戳着炭火,火光把蒲察伶白皙漂亮的鹅蛋脸映照得火红,多添几分妖娆,小太监正在汇报朝堂上的事。

殿里暖烘烘的,暖到人心里,心安了自然也就暖了。

无论和谈或者说变相投降对金国何等屈辱,对皇上又是如何不堪,会留下多少骂名,对于她们而言只有一件事可以肯定,那就是命保住了。

至于国家社稷,皇上颜面,往日金国强盛之时她们也会考虑,也会为大金自豪骄傲,如今自身难保,就只能优先考虑自己了。

“到时我可能也要去…”蒲察伶心里默默想,对方说得很清楚,相应礼仪和尊重,就是让他们以迎上国宗主的礼仪相待。

这是侮辱,也等于昭告天下,金国从此以景国为宗主国。

但他们却毫无办法,兵临城下,不同意就等着国破人亡,同意才有一线生机。

既是要以见宗主国的礼仪见李坏,那么她身为后宫之主,大金皇后,就必须陪着皇上到场。

想到要见传说中的人物,她其实很紧张害怕。

且不说李坏其人凶残暴戾会吃小孩的传言是真是假,此人半年就把大金国打得难以招架,十几万大军溃不成军,百战百胜无一敌手,连在她心中无人能敌从无败绩的辽王也被打跑。

这些种种,光想想就令人不寒而栗。

他手上有多少人的血?蒲察伶不敢想象,据说金国百姓传言,他从小嗜杀成性,十六七岁时就在景国杀了十万人的叛军。

随后还在太行山东面打过仗,杀了北汉遗留的大军,又灭了辽国,抓了辽国皇帝,把辽国皇室男丁屠戮殆尽,女眷都糟蹋了!

而她们金国的十几万大军如今也半年就打没了…

如今金国人只要提起李坏这个名字,心中不由自主就会战栗害怕,气愤又无力,恐惧在心头蔓延。

到时在这样的恶人面前如何而维持体面,如何不然自己显露出害怕的情绪而惹恼那杀人魔王,毕竟上京所有人生死存活全看他脸色。

越想蒲察伶越觉得手脚发冷,原本暖烘烘的宫殿又冷起来,连忙叫小宫女再加些炭火。



九月初中兴府爆发一波叛乱,是金国死忠鼓动的。

中兴府李坏并不打算还给金国,所以烂摊子自己收拾。在新军面前,叛乱很快被平息,新军抓住六百多人。

这些人中大部分是女真人,也有契丹人,溪人,汉人,见到李坏时大多跪地求饶,说只是一时鬼迷心窍,被人利用。

李坏挑出年纪在十八岁以下的一百一十二人充辅兵,剩下的全部斩首示众,砍下来的脑袋堆成一座比他还高的小山。

对此李坏反而麻木了,之前他甚至处死顽强抵抗的两州守军数千人,血流成河,血水让护城河涨了水位。

比起最初来到这个世界每次杀人都会胡思乱想,甚至思虑很多,如今他竟然觉得理所当然了,越发变得麻木冷血。

有时他甚至会想到白起、铁木真等人的杀戮行为,并且觉得如果是自己,也可能如此。

他如今处境其实和铁木真的西征有一些相似,但铁木真的处境更加残酷一些,十几万大军,不远万里走寻常人需要走一年半载的路程,扎入一个两千多万人口的陌生地区。

他如果不想死,不想他手下将士和士兵去死,杀戮几乎是无法避免的,因为他不可能分兵去守各个城池。

于是就有两种选择,一种是信任当地的陌生人,觉得他们投降了就是投降,不可能再反叛,不会再从背后给自己一刀。

对人心抱有此种天真想法之人,大多坟头草都三米高了,死无全尸的数不胜数。

一种就是杀,杀到血流成河,杀到心惊胆战,既然不信任,那就杀!

诚然,铁木真背负很多骂名,屠夫、种族灭绝者、毫无人道主义,而且也受到后世很多道德上的谴责。

但对于他手下的将士,有这样一位君主无疑是非常幸运的,他从不考虑为对手负责,他只考虑为跟他出生入死的将士负责。

敌人死多少,怎么死都无所谓,但我的手下兄弟谁都不许动,这是他的处世的道德。

也许因此,他才会为数百蒙古商人和三个使者怒不可遏,一怒之下跋山涉水,不远万里举国远征,十几万人,在数千万人口的敌人地盘上,艰险的灭了中亚霸主花剌子模。

这种一点不聪明,一点不隐忍,不计较利害,就是今天你动我的人,明天我就要不计代价杀1你全家的凶狠,让草原上很多人折服。

大概也正因如此,他受到无数士兵的拥戴,手下猛将如云,四个儿子个个能征善战,这或许是另一种人格魅力吧。

有这样一个对手,李坏时刻都感觉自己压力很大。

不过铁木真有些东西是值得他学习的,比如那种不讲道理偏护自己人的狠劲。

李坏在派出使者的同时也在集结之前分散攻打各州的军队,如果金国人敢动他的使者,他就直接率军攻打上京。

即便这不符合他的最大利益,他也必定会打,太聪明不总是好事,有时候不能太计较得失。



不过李坏高估金国皇帝的胆气,九月七日,他率领大军北上上京的路上,使者就平安回来了,甚至还带着金人送他的贵重礼品。

使者激动的向他转述金国人同意他的所有要求,愿意在九月九日,上京城南二十里驿站和谈。

随后他将谁送的礼物说清,上交给李坏,李坏让年轻的使者留下,他有胆气孤身一人去见金国皇帝,这些是他应得的奖励。

九在《易经》为极阳之数,所以九月九又称重阳,重阳节当日,年轻人结伴登高,宫中要吃花饼,皇上率百官登高祭拜天地,在古时是个非常隆重的日子。

前线将士们却没那么多闲情逸致,他们还在赶路。

路上,军中随行的军医长史正向李坏汇报此次出征至今,所有军队统计上来的伤亡。

“殿下,下官筹算一夜,终于有个总数。”长史沟壑纵横的老脸一脸笑意的说,“此次出征至今,我军总计伤亡一万零二百七十人,不过这只是在计的。”

对于这个数字李坏并不惊讶,所谓伤亡是伤和亡,轻重伤员都算,就算行军途中感冒无力作战了也算伤员,数字自然会大。

“多少人阵亡。”李坏骑着马直接问。

“一千七百零四人,殿下这简直前所未闻,况烁古今,上万人受伤却只死这么点人!”

话才说话,长史老脸一皱,觉得自己表达有误,好像他在幸灾乐祸似的,于是改口,“殿下,我的意思是…”

“你别说了,我明白。”李坏摆摆手。

伤亡伤上万人,最终死亡却只有一千七百多人,最大的功臣还是酒精。

在冷兵器时代,直接战死的人数是少数,因为无论是远程弓弩还是近距离的交兵,大多数时候都无法直接造成让人短时间丧命的致命伤。

且不说弓弩动能不足,准头玄学,透甲之后还有血肉骨骼阻挡,穿透力有限,就算近战很多时候都不能一击致命。

大多数时候都是造成外伤让敌人丧失战斗力。

所以古代很多勇将,身上动不动就十几道几十道伤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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