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后,她才将头抬起,毫无血色的脸上,露出一抹凄美的笑容。
“是啊,我自所做之孽,为何要怪于他人?”
羊都映泱深深地凝视着明克敌,笑着笑着,两串泪珠便顺着眼角滚落下来。
她微微屈身,行一万福道:“奴家一时鲁莽,险些误了将军喜事,还望将军莫要怪罪。”
明克敌怔怔的看着她,犹豫道:“你……可无碍?”
羊都映泱轻轻摇头,流着泪,却又满脸笑容的说道:“奴家想知之事,已有答案,便不再打扰将军了。”
“奴家祈福,愿将军与爱妻夫规妇伦,结千年之好,子孙万代。”
羊都映泱痴痴的看着明克敌,眼中深情,从未隐藏。
片刻后,再次行了一礼,哽咽道:“如此,奴家,就此拜别将军。”
说罢,羊都映泱已泣不成声,身形踉跄,向远处跑去。
明克敌默然许久,深深呼出一口气,转头望向身后。
“邓梁,莫要让她出事。”
“喏!”
邓梁拱手,随即立刻安排下去,分出十名亲卫,远远跟在羊都映泱的身后,护她周全。
亲迎队伍继续向前,一炷香后,终于来到郡尉府邸。
明克敌下马进府,将婉玉迎出门外,随后两人同乘一骑,在将士的拱卫,和一众人的祝福中,原路返回。
此时的家中,已热闹非常。
郡府内的大小官员,除了羊都郡丞一系外,其他人等,尽数到齐。
邓校尉作为明克敌夫妻两人,唯一的长辈,坐在屋中主位,亦是笑的合不拢嘴。
待明克敌躬身行礼,将婉玉迎入屋内屋内,在西南处的桌案前桌下后,婚仪便正式开始。
“惟天地以辟,万物滋养于斯;日受其精,月润其华。天理之奥含于其中,人以婚姻定其礼……”
郡守兼任礼官,大声唱着赞词。
过了许久,赞词唱完,郡守来到两人身前,高声道:”行互揖礼!”
明克敌与婉玉转身对坐,婉玉拿起一面团扇,遮在脸上,随即互相行了一礼。
郡守继续唱道:“行沃盥礼!”
明克敌与婉玉取桌案上,铜盆中的清水浇手。
“行同牢礼!”
明克敌夹起一块羊肉,与婉玉一人咬了一口。
“行合卺礼!”
既是夫妻交杯酒,用卺饮之。
亦就是葫芦切开的瓢。
“行解缨结发礼!”
明克敌取下头冠,取下一根头发,与婉玉的绑在一起。
“礼成!”
郡守放下手中绢布,冲着明克敌笑呵呵的说道:“明将军,快将家妻送入内屋,出来饮酒吧。”
“喏。”
明克敌拱了拱手,将婉玉送入屋内,转身出来后,冲着院外的亲卫们大声喝道:“兄弟们,开席!”
“喏!”
很快,一张张桌案被抬了过来,上面摆满了肉蔬瓜果,亦有一壶壶的酒水。
屋内空闲太小,容不下多人。
就只有明克敌,邓校尉,郡尉,郡守四者。
郡府其他官员,与一众军职,坐在院中。
而其余亲卫,和邓校尉带来的将士,则直接坐在院外街道,与村民一同享用。
屋内。
明克敌将其余三人请入座内后,并未立即就坐。
而是取来一个汤碗,将自己桌案上的吃食分出一半,端入内屋。
待他再次出来之时,汤碗已不见踪影,两手空空。
郡守抚着长须,调笑说道:“明将军,此去何为啊?”
明克敌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方才来时,家妻与我言,婚仪之前,不许进食,她亦一天都未曾吃过东西。”
“我怕她饿坏身子,所以给她送些吃食。”
“哈哈哈哈!”
屋内众人,大笑出声。
郡守点着明克敌,冲其余两人说道:“此明将军,真乃一妙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