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谬赞,明克敌愧不敢当!”
明克敌拱了拱手,随即询问道:“敢问大人,此处为何会出现朐衍骑兵?可是荀都尉部支撑不住,已然战败?”
谈及此事,郡尉的脸色瞬时郑重了起来,摇了摇头,沉声说道:“荀都尉擅练兵,亦是久经战阵之人,敌军虽来势突然,但荀都尉亦不会败的如此之快!”
明克敌皱眉道:“那是为何?荀都尉遣来之人曾言,朐衍大军已尽数被他部阻在百里之外,为何又会在此处出现?”
“因此朐衍之兵,亦非彼朐衍之兵。”
郡尉脸色有些难看,开口解释道:“荀都尉部所阻骑兵,只为诱饵,真正的朐衍万余主力大军,早已潜入郡府五十里内,设埋伏于,前去支援必经的官道上。我军便是一时不察,铺一照面,即瞬时死伤过半。”
说罢,郡尉深深叹了口气,颓然道:“我等,均为之所蒙骗!此刻,只怕朐衍人已然向郡府行去!”
明克敌双眉深深皱起。
万余朐衍骑兵,便已见颓势。
再来万余,该如何抵挡?!
明克敌还待再问,但话未出口,便被后方突然传来的马蹄声所断。
朐衍骑兵,再次追至。
郡尉闭上双眼,深吸一口气,随即复又睁开,转头看向明克敌。
沉声说道:“明将军,某有一事相托,还望将军答应!”
明克敌郑重道:“大人只管道来,但凡明克敌力所能及之事,自会应下。”
“某所托之事,明将军自可做到。”
郡尉满脸正色,抱拳说道:“还请将军速速赶回郡府,将此间之事告与郡守大人,请大人早做防备!”
明克敌怔了怔,随即瞬间明白了过来,深深看了他一眼,叹息说道:“大人不亲自赶去,却托某代为通传,可是想要求死乎?!”
郡尉面色平静,轻声说道:“总须有人留下,将这朐衍追兵拖上一拖!”
明克敌咬牙道:“此事易也,某一人便可!”
“人力有时尽,方才只一盏茶的时间,明将军便已伤势颇重,如若再来,将军亦能活焉?”
郡尉摇了摇头,沉声说道:“将军乃不世猛将,他日必为秦之国柱,郡尉可死,然,将军却不可亡!”
明克敌默然,垂首无言。
郡尉怔然说道:“今日某一时不查,让朐衍蛮夷入我北地,本就为之大罪!而后更是疏忽大意,误入敌军陷阱,累及我军千余将士战死,更是罪上加罪,不可饶恕!”
“然,某一生行伍,征战半世,又岂能被铁链所缚,拉至市集,刀斧加身?”
“即便要死,某亦需死在敌人战阵之中!”
“被割下头颅,斩成数段,踩至肉泥,以这满身之血,与大王谢罪!”
说罢,郡尉未给明克敌开口之机,直接勒停战马,高声喝道:“众将士听令,护送明将军回城,沿路保其安危,不得有误!”
“喏!”
数十秦军轰然应喝。
明克敌回首,深深望了一眼,那横在百敌之前的孤傲身影。
随即咬着牙,与一众将士策马前行,消失在弯道之后。
郡尉坐在马背上,静静的望着这一幕。
然而不过片刻,他却看到,那些身影又再次从弯道后出现,飞快赶至自己身前。
郡尉愕然,随即大喝道:“尔等为何回来?!”
“将士未死,怎可主将先亡!”
一名年轻伍长脸色冷毅,抱拳回道:“我等愿先行大人一步,为大人在阴司开路!”
其余士卒亦齐齐拱手,沉声大喝:“我等愿为大人开路!”
郡尉动容,眼眶微微发红,咬牙道:“尔等皆是无智之人!”
朐衍骑兵已至身前,再想撤离已然来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