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将鲁莽。”
校尉拱手行礼,讪讪后退。
接连两人的提议,均未驳回,亦被诘问。
其余军职更是莫敢随意开口。
营帐内顿时陷入一片寂静之中。
立于左侧末尾的明克敌,看着悬挂于帐中的兽皮地图,面上沉思,心中渐渐升起些许想法。
然而正当他准备走出献策之时,却忽的看到站在对面的邓校尉,冲他微微摇头,示意莫动。
明克敌怔然片刻,随又转头,看着大将桓翼一脸满不在乎的神色,瞬时了然。
桓翼如此神态,想必是腹中早有谋略。
而他未有直接道出,亦是因为这帐中军职,多半并非他直系麾下。
想要提升军中威望,言出即达,令行禁止,自是免不了一番震慑。
果然。
片刻后,桓翼见众人皆尽垂首,无人出声,面色瞬间便沉了下来。
怒声说道:“尔等数十军职,皆为久经沙场战阵之人,然此番征战在即,尔等竟连一良策亦为能想出,我大秦要尔等亦有何用处?!”
众军职惶然,赶忙躬身行礼,抱拳道:“末将有罪!”
“为卒者需力,为将者善谋,若只知匹夫之勇,又如何能够统帅大军,引兵作战?!”
桓翼坐正身子,摆了摆手,沉声说道:“今日尚且就此作罢,若来日尔等亦是如此,那便莫要占此军职,去做一勇武士卒罢!”
数十军职松了一口气,再次行礼道:“多谢将军,末将等谨记!”
“起来吧。”
桓翼伸手虚抬,目光环视一周,随即说道:“时间急迫,未可多待,既然尔等未有良策,那本将便出一粗拙之计,与尔等共谋。”
“请将军赐教!”
“近前来!”
桓翼招手,让众军职来至桌案前,指着地图说道:“赵国上下,皆认为我军必会据守邺城,以北渡河,至击邯郸!”
“随已在河之对岸,布下二十万强军,日日秣兵历马,准备将我等阻于漳水之中!”
“我军将士少识水性,而赵军于地面,占据有利之势,若真如他之所愿,就此强攻,我军必胜少败多!”
“即便胜之,亦为惨胜,其之后,已无力再至邯郸!”
说罢,桓翼抬起头,锋锐的眼神扫过众人,手掌摊开,做下斩之势,铿锵说道:”既如此,我军无法直取,那便趁其之势,布大军于河畔,佯装渡河,引其戒备,随遣一奇兵,东侵平阳,直取武城,于漳水下游渡河,绕其后方,攻其复地,兵逼赵王城!“
桓翼猛然指向地图上邯郸的位置,一字一句道:“于此,一战定乾坤!”
“将军高明,此计甚妙!”
众将齐齐拱手,心悦诚服。
桓翼起身,手按腰间长剑,高声喝道:“传本将令,军中各部于明日卯时造饭,辰时拔营,携一应干粮辎重,向北进发,至漳水河畔列阵!”
“喏!”
数十军职领命。
“明校尉!”
桓翼猛然转头,目光灼灼的看向明克敌,缓缓说道:“此次之战,本将便全权交托于你。”
“让本将看看,这万夫莫敌,秦军鬼士的称号,到底是盛名之下,定无虚士,亦或是名不副实!”
说罢,桓翼直接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沉声说道:“莫要让某失望!”
明克敌神色郑重,抱拳道:“末将领命!”
……
第二日。
朝霞升起,行军鼓声,传至大营各处。
三十万秦军拔营而起,越邺城,向北进发,屯兵漳水河畔。
而随之,大批民夫被征召而来,在周边山林中,大肆伐木,赶制船只。
一副欲要直接渡河,进攻邯郸,与赵军决一死战的姿态。
而消息传于赵王城后,一众朝臣果然信以为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