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克敌躬身一礼,郑重说道:“回将军,末将谬之大矣!”
“如此,那本将便问之于你。”
桓翼手按腰间剑柄,沉声问道:“依秦律,不尊军令者,何罪之?!”
明克敌神色一凝,但停顿片刻后,还是一字一句说道:“轻者杖百,重者,可诛!”
桓翼沉默许久,方才满脸正色道:“此次念你取下平阳有功,本将便暂且饶你一回。”
“然,死罪可去,活罪亦不可免之!”
“本将命你,自领鞭挞五十,另将尔部,贬之后勤,为我军押送一应粮草辎重,负责警戒探知消息半载,你可服气?!”
明克敌抱拳行礼,郑重道:“末将服气,亦多谢将军,不杀之恩!”
桓翼深深看了他一眼,一字字沉声说道:“不可再有下次!”
“喏!”
得到明克敌的保证,桓翼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即便直接转身离开,向府衙走去。
而明克敌则步入营中,命人叫来军中刑官,扯下上身衣物,领鞭五十。
随即亦未裹伤休息,便直接回至城上,轮夜值守。
……
第二日清晨。
数万秦军入城,将城内之民,尽数驱赶出宅院,聚于府衙门前街道。
百姓皆心中惴惴,面色不安,但望之守于四周,手持长矛利剑的一众秦军将士,亦不敢出声多言,只能忐忑于此,静静等候。
未过多久,桓翼与一众军职自府衙内走出,立于门前。
桓翼面色平静,淡然目光自人群一扫而过,随即猛然抬手,高声喝道:“众将士听令,搜!”
“喏!”
一众秦军,轰然应喝。
下一刻。
数万将士一分为二。
其一半,向前数步,挺起长矛,利剑出鞘,一副戒备之姿,将百姓紧紧围于其中。
而另一半,则两人一组,五人一队,瞬时向城内各处散去。
就在一众赵民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秦军此举何为的时候。
未几,数名士卒最先赶了回来。
将手中所提粮袋,与鸡羊等家畜,置于旁边一处巨大的空地上。
而早已等在此地的刀笔吏,则迅速的开始命人过称,登记造册。
直到此刻,这城内之民,方才反应过来,发生何事。
顿时人群开始哗然不止,开始躁动。
一中年汉子,甚至直接挤出人群,指着那手牵羊角的秦军士卒,焦急喝道:“这是我家的羊,你们为何把我家的羊捉来此处!”
有一人出声,其他人等亦皆纷纷开口,出声指责。
“你等秦军意欲何为!”
“莫不是想将我等郡民家的粮食,尽数抢走?!”
“怎可如此!怎可如此啊!”
“没有粮食,我等家中老幼,岂不是该活活饿死!”
“此乃强盗行径!你等秦军,皆为贼乎?!”
“入娘,这是要将我们往死路上逼啊!”
“秦军欺人太甚,我等和他们拼了!”
“对,和秦狗拼了!”
“杀了他们!”
……
赵民尽皆义愤填膺,甚至有脾气暴躁者,已开始高声怒骂,喊打喊杀。
然,下一刻。
“杀!”
秦军齐齐向前一步,手中利器高举,瞬时便将一众喧哗之声压了下来。
桓翼冷眼看着身前,被一众士卒威势所迫,敢怒却亦不敢言之的平民。
直接拔剑出鞘,冷声喝道:“众将士听令,再有高声吵闹者,一人,便杀一户,两人,则诛一族,三人,则全城之民,尽皆屠之!”
“喏!”
数万秦军齐声大吼,满含杀意的目光,向其内之民望了过去。
而此令一出,一众赵民虽神情愤怒,但却尽皆闭口,不敢再言。
甚至连呼吸,亦不敢传出响动,唯恐声音大些,便会累及家人惨死。
然而就在此一片寂静之时,一个声音,却在人群中,突兀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