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辆庞大如钢铁巨兽般的战车,在其中纵横往复,不断将秦军战阵梯次切割,随即被赵兵围以杀之。

甚至便连阵前,阻于缺口之处的十万赵国新卒都未再上阵,皆立于此地,一副看戏姿态。

只是伏于两侧的老兵,便已然让秦军手忙脚乱,无法应对。

桓翼身旁,一众军职实在安奈不住,当即便有一名校尉上前,拱手劝道:“将军,退吧!”

“混账!”

闻听此言,桓翼瞬时勃然大怒,抬起一脚,便直接将其踹下马背,横起长剑,怒声说道:“再敢出此妖言,乱我军心,本将定当将你就地斩杀!”

然则其余之人,却并未被此言所摄,纷纷上前,开口谏言。

“将军,我军已然败矣,若此时不退,怕只会全军覆没,再难有起复之机啊!”

“是啊将军,下令撤吧!”

“将军,再于此处,亦只会让将士们白白送命!”

“将军,撤吧!”

一众军职齐齐躬身,抱拳行礼,直言劝道:“还请将军,下令撤兵!”

桓翼瞪大双目,身躯剧烈抖动,满面难以置信之色,怔然片刻之后,随之气急说道:“尔等,尔等可是怕死乎?!”

裨将邓值实在忍耐不住,直接起身,怒声说道:“将军可曾想过,此地亦非只存我等一众军职,尚有三十万我大秦儿郎,皆每时每刻都在丧命!”

“他等亦有父母妻儿,他等亲族亦在盼其归家!”

“将军莫不是非要等到一众麾下尽皆战死于此,尸横满地,血灌平原,便如白起于之赵国那般,子哭其父,父哭其子,兄哭其弟,弟哭其兄,祖哭其孙,妻哭其夫,沿街满市,号痛之声不绝,亦才可甘心,亦才能认输?!”

“本将,本将……”

桓翼怔然,面色煞白,身形踉跄,若不是身旁军职眼疾手快,将其扶住,便险些一头栽至马下。

桓翼长长叹息一声,整个人瞬时变的无比颓然,沉默许久后,环顾四周,高喝一声道:“校尉明克敌何在?!”

“砰!”

一具赵兵尸体飞来,砸至人群之间。

随即浑身已被鲜血所浸透的明克敌,手持凤翅镏金镋,策马飞快而至,抱拳喝道:“明克敌在此,未知将军有何吩咐!”

桓翼微微闭目,摆了摆手,怅然说道:“率尔部从,于后方开路!且传令一众将士,全军……撤退!”

闻听此言,明克敌稍稍一顿,抿了抿嘴唇,随之拱手喝道:“喏!”

说罢,明克敌调转马头,回首望去,高举手中金镗,大声吼道:“众将士听令,随于某之身后,与某开路,掩护大军回城!”

“喏!”

“风!”

“大风!”

五千部从高声应喝,即刻将身前敌军解决,策马赶至,跟在明克敌身后,绕开秦军战阵,朝着凹地另一缺口,直冲而去。

高台之上。

李牧双目微眯,淡然观之此幕。

待到明克敌众人,已至秦军后方,快要接近出口之时,才猛然高举令旗麾下。

身旁赵葱示意,随之立即冲着下方,高举号角之卒,大声喝道:“传令,变阵!”

“呜~~~~!”

低沉的号角之声,再次响起。

随之号声落下,正于秦军战阵之中驰骋的一众战车,即刻变阵。

六分十二,前后纵横,亦变更至环形奔腾。

以求更大面积在军阵之中横扫碾压,亦将一众秦军切割为更小阵列,分批绞杀。

而与此同时。

已然越过混乱的秦军阵列,刚至来时缺口之处的明克敌,却陡然感至身下微微震动。

随即,那股如同地裂山崩的轰然巨响,再次自前方快速传来。

下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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