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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王宫内,议事厅中。
内里一片昏暗,只有高台之上,点点油灯之火,忽闪忽明。
一众宦官躲在阴暗的角落之处,未敢发出丝丝响动。
而秦王政则伏于桌案之上,手持竹简奏章,凝目而观。
朝中事宜繁多,再加于每日从各郡各府,快马送来的奏报,堆积如山。
原本此些奏章,应与一众重臣,共同批阅处理。
可白日因为明克敌之事,秦王政脾性烦躁,无心政事,直接将人给撵了出去。
所以待其冷静下来之后,亦只能自己一个人,熬夜加班,处理事宜。
未几。
正在秦王政凝眉思虑,持笔欲要批注之时。
忽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厅外传来了过来。
秦王停顿片刻,缓缓放下朱笔。
果然,片刻之后,禁卫统领匆匆赶至,单膝跪于议事厅外,抱拳喝道:“启禀大王,宫外有狂人恶言,辱及大王。臣下特来请示,该以如何处置?!”
秦王怔然,微微皱眉,起身走下高台,步至禁卫统领身前,负手问道:“何言辱于寡人?”
“这……”
禁卫统领咽了咽口水,头颅垂至更低,硬着头皮说道:“狂人高喝昏君,亦让您出去见他!”
“放肆!”
秦王政怒喝一声,甩起衣袖,凝目望去,冷声说道:“何人如此狗胆包天?!禁卫可有将其拿下?!”
“回大王,臣之麾下将士,已将其围困宫外,未能使其走脱,以待大王处置!”
禁卫统领拱手出言,将邓梁原话,一一传道:“那狂人亦自称,为秦军鬼士,校尉明克敌麾下,军侯邓梁!”
“明卿麾下?!”
秦王政再复皱眉,稍顿片刻,回身往下厅内一处角落,出言问道:“可知此邓梁,乃为何人?”
话音落下,自昏暗的角落之处,走出一名身形佝偻的宦官。
宦官满脸皱纹,面相垂垂老矣,满嘴牙齿,亦掉落大半,缓缓躬身一礼,慢吞吞的说道:“启禀大王,此军侯邓梁,乃是明校尉近身亲卫统领,亦是邓家的奴生之子,原本只有名无姓,后被裨将邓值看重,才得以赐予邓姓。”
说罢,昏暗之处,再次走出一名宦官,竟于前者面容相同,拱手一礼,补充而道:“邓家乃是我秦国世袭武官,祖上邓图,曾于孝王时被封左更,任左将军之职。”
“其长子,校尉邓宏,次子裨将邓值,长孙军侯邓年,次孙百将邓泰,三孙五百主邓先,已然先后战死。”
“如今邓氏一族,其所属邓姓男丁者,亦只余邓梁一人。”
两名宦官老者说完,齐齐躬身一礼,随即缓缓退后,再次没入于黑暗之中。
而秦王政默然片刻后,侧首望向宫门方向,叹息说道:“秦国多豪杰,军伍尽忠烈!”
“又是一忠义之士啊!”
连印青和王翦,都能猜到邓梁所图,雄才大略的秦王政,亦怎会想不通此间种种?
若是只因不满将鬼士关押,骂完就跑便是,为何还要束手待缚,等着处置?!
“这明克敌,便是进了狱中,亦不让寡人省心。”
秦王政有些无奈,摇了摇头,挥手说道:“传寡人令,治以军侯邓梁,不职之罪,压至咸阳府衙,鞭笞五十。”
(不要说秦王嬴政太过温和了,作者以前解释过,这个时候的嬴政,还只是个君主,不是唯我独尊的秦始皇,礼贤下士的事情,他做了很多次,宽容一点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试问野心勃勃之辈,哪一个还没有容人之量?至于统一天下之后,那就另说了。这只是一本小说,看看就好,求别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