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梁垂首,满脸羞愧。
明克敌深吸一口气,目光坚定,铿锵而道:“人存一口心气,树活一张老皮!”
“何为气者,乃信念矣!”
“若是说某,不懂谋虑,不善指挥,某可认之!”
“说某护下不利,累及部从,某亦可认!”
“但是如果,亦连朝堂请兵,为我军将士正名之事,也为错误!”
“这又让某,如何能认?如何可认?!”
“若然一时低头,岂非等同让某反口,承认我等三十万众,本就无以名可言?!无清可证?!”
“让某做此叛军叛已,叛与信念之事,即便可得苟活一命,然则于此后半之生,又怎能坦然于世,活的安宁?!”
说罢,明克敌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缩回身子,再至黑暗之后,轻声说道:“大丈夫生于世间,当有可而为,有可不为!”
“虽以愧对大王苦心,但若不如此,某亦难安自己良知!”
“各位,请回吧!”
廷尉署狱。
“诸位将军慢走,请恕小人不能远送!”
狱掾恭恭敬敬,将之王翦三人,送出门外,随后立刻溜之大吉。
尚在狱中之时,他亦未说实话。
虽然他等并无苛待于明克敌,但亦从未有过善从,与之普通犯人,几乎相同。
所以此刻,唯恐几人秋后算账,打算等待他等前脚离开,后脚便赶紧休沐回家。
三人站在狱外,王翦回首望之一眼,微微摇头,怅然叹息而道:“可惜了此等天下无双的猛将,未能纵横沙场,名留史册,却要于此而终!”
身旁邓梁,垂首望地,满面不甘之色,攥紧拳头,咬牙说道:“难道亦无其他办法,要让某眼睁睁看于大人,被之游街斩首不成?!”
王贲亦连连叹息,无奈说道:“鬼士强硬如此,我等为之奈何?!”
三人于此徘徊许久,尽皆愁眉苦脸,唉声叹气,却亦不愿离去。
忽然,邓梁想起一事,脸色微微变化,稍稍停顿片刻,望至身旁两人,沉声说道:“启禀将军,末将想到一法,未知是否可用!“
“哦?!”
王翦父子诧异,转头互视一眼,赶忙催促说道:“究竟何法,速速道来!”
“大人历来颇有主见,便是我等征战赵国之时,主将桓翼与之意见相左,大人亦会直言而谏!”
邓梁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然则凡事皆有例外,或许亦有一人,尚可改变大人主意!”
王翦凝目而起,沉声问道:“何人?!”
邓梁转头,望向北地方向,一字一句说道:“大人结发之妻,婉玉!”
此言一出,王翦瞬时微微皱眉,王贲更是大失所望。
幽幽一叹,摇头说道:“鬼士何等人物,大王亦使其认错而不得,怎会因一区区女子之言,改变主意?!”
“末将倒是觉的,此事不甚一定!”
邓梁想至去载,随于明克敌回家之时,所见种种之事。
缓缓呼出一口长气,期冀说道:“末将愚笨,不会形容,然则亦能看出,大人对于发妻之情,颇为深重!”
邓梁目光郑重,满脸认真说道:“与之末将,半生所见男子,皆为大不相同!”
(古代的夫妻感情观念,和现代人差别很大,他们大部分结合,也只是为了完成传宗接代的任务罢了,要说感情多深,那还真不一定。尤其是那些达官贵人,妻妾一堆,有时候几天都见不着一次,能好到哪儿去?当然,不能一竿子打死一船人,只能说,有好有坏。但是男尊女卑这点,是无可辩驳的。哪怕再好的夫妻,尤其夫家有权有势,向来都是夫唱妇随,女子基本是没有发言权的。)
……
赵国之地,宜安城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