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驾崩?
宫门外,众人顿时被这个消息震的呆若木鸡。
噩耗来的如此突兀。
以至于当马上的人从身边奔跑而过时,还许多人没有反应过来。
长公主的大婚之日,陛下突然驾崩?
喜庆的奏乐声,鞭炮声,说话的嘈杂声,在这一刻,仿佛突然被人掐住了喉咙,全部戛然而止。
众人僵在原地,个个宛若木雕,难以置信。
“当——当——当——”
沉重的钟鸣声,终于还是把他们都拉回了现实。
“陛下……驾崩了……”
端王爷带着哭腔的颤抖声,在寂静的人群中响起。
仿佛一粒石子投入平静的湖水,顿时掀起了一圈涟漪。
随即,其他皇室成员,迎亲的太监宫女,突然都齐声哭了起来。
“陛下啊!”
端王爷踉踉跄跄,哭着冲向了城门。
皇室成员哭着跟在后面。
凌霄宗和其他门派的人,满脸震惊和复杂的表情,相视一眼后,也立刻跟了进去。
身穿喜庆衣服的礼部人员,以及敲锣打鼓的人员,皆是面面相觑。
“脱衣服!脱衣服啊!”
礼部官员,疾声喝道。
一群人怀着震惊,疑惑,惊愕,难以置信等等复杂的心情,发出了悲痛的哭泣声,跌跌撞撞地涌进了皇宫。
天空中,依旧飘着雪花。
皇城最中央的位置,永延宫的上空,浓烟滚滚,熏黑了半天天空。
巨大的火舌,犹如狰狞的凶兽,在宫殿的废墟之上,疯狂地咆哮着。
宫里所有的人,都聚集在了那片火海的外面。
整座宫殿,都是悲痛的哭声。
刚进来的迎亲队伍,以及凌霄宗和其他门派的人,见此场景,皆是心头惊惶,恐惧惊疑。
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陛下突然驾崩,是突发疾病,还是……
端王南宫恪一把抓住了一名宫中太监,大声叱问道:“永延宫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陛下到底是如何驾崩的?”
那名年轻的太监脸色煞白,瑟瑟发抖地道:“奴才……奴才也不知道……”
“废物!”
南宫恪怒骂一声,立刻带着众人匆匆赶向了永延宫。
永延宫外的院墙,早已倒塌,里面曾经巍峨恢弘的宫殿,此刻皆倒塌成了废墟,在可怕的火海中痛苦地呻吟着。
四周围满了御林军,守卫,太监,宫女。
而在最前面,一袭大红喜袍,被众护卫簇拥在中间的那道身影,格外醒目。
太后也在那里,不过此刻正被长孙婉儿扶着,哭的死去活来。
南宫恪见此一幕,立刻喝斥开人群,匆匆走了过去,嘴里突然又发出了痛哭声,眼泪立刻流了下来。
“太后,火月,到底发生了什么?陛下怎么会……怎么会突然驾崩了?这里怎么会突然燃起了大火?”
其他皇室成员,也都悲痛地询问起来。
南宫火月神色冰冷地站在那里,目光看着前方的火焰,一言不发。
太后哭的几乎晕厥,同样没法回答。
这时,旁边突然走出一名身材高大,身披铠甲,脖子上露出一道剑痕的身影,满脸悲痛地道:“回禀端王爷,陛下是被紫金观的观主紫金道人,突然刺杀的……这场大火,也是他放的……”
此话一出,众人皆惊,神色各异。
南宫恪目光惊疑地看着他道:“元首领,紫金道人怎么会突然刺杀陛下?他不是极受陛下的恩宠,对陛下忠心耿耿吗?”
元重红着眼睛道:“那紫金道人修炼邪法,我等刚刚在地底密室中发现了很多尸体,惨不忍睹……可能他突然走火入魔,或者受人指使,所以才痛下杀手的……”
南宫恪蹙着眉头,目光重新看向了前面的大火,随即,目光又看向了前面那道冷酷而平静的红色身影。
“本王早就知道!早就知道那老道士是个邪恶之人!当初本王还劝过陛下,可惜陛下不听,哎……”
南宫恪突然抹着眼泪,满脸痛心疾首的表情。
这时,其他亲王郡王和大臣们,听闻消息,也都匆匆陆续赶来,看着眼前这一幕,皆是又惊又悲痛。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陛下年纪轻轻,怎么就突然驾崩了……”
“天不佑我大炎啊!”
众人皆悲痛不已。
这时,头发花白的丞相左征,抹了抹眼泪,拱手道:“太后,陛下突然驾崩,我等皆万分痛心。但,国不可一日无君啊,还请太后振作起来,先立新君,稳住朝势,以安众心啊。”
此话一出,气氛陡然一凝。
众人皆是神色各异,一边悲痛地哭着,一边抬起头来。
丞相发话,其他老臣,也都立刻附和起来:“是啊太后,国不可一日无君,如今大炎边境动荡不安,其他邻国也虎视眈眈,必须尽快确定新君,以安天下之心啊。”
太后长孙氏呜呜地哭泣着,又哭了许久,方红着眼睛抬起头来,在长孙婉儿的搀扶下,站直了身子,悲痛地道:“各位看着办便是,本宫一妇道人家,哪里懂国家大事,更不敢妄立新君。若是立错了人,本宫到时候如何与先帝交代,如何与我那可怜的皇儿交代啊。”
左征稍一沉吟,便道:“太后,各位王爷,各位同僚,那今日我们便推荐几个,让太后和大家讨论一下,若是可以,就尽快立了吧。”
其他人皆附和道:“丞相所言极是,这等大事,必须尽快确立。”
“丞相德高望重,先推荐一人吧。”
“对,我们先听丞相的。”
左征见大家似乎都有所顾忌,只得当仁不让道:“老臣以为,端王爷聪慧过人,腹有才华,虽性子贪玩,却非常人也。若是能登上皇位,定会为我大炎带来新的气象。”
此话一出,一旁的端王南宫恪顿时脸色一变,又惊又怒:“老匹夫你,呸呸呸,老丞相你说笑了,本王生性顽劣,志在琴棋书画,游山玩水,可当不得皇帝。若是误了国,实在没面目去见我那兄长啊。此事万万不可再提!”
左征看着他,还要说话时,南宫恪立刻又急道:“不怕大家笑话,本王还身怀暗疾,每日必须到处跑动玩耍寻花问柳,根本无法静心下来处理朝政,万万当不得皇帝啊。就算当了,也绝对是一个大大的昏君啊。”说完,他偷偷暼了前面的红色身影一眼。
左征见他不似假意推辞,似真心不愿意做皇帝,只得蹙眉作罢。
这时,太尉王辅突然拱手道:“太后,丞相,各位王爷,老臣推荐泰王。泰王正值壮年,武艺高强,腹有韬略,深受士兵敬爱,若是他登基为皇,我大炎必不再受那妖族和异国侵扰!”
此话一出,众人静默了下来。
这时,御史大夫宋文斌突然开口道:“先帝儿女众多,都在宫中,何必舍近求远?泰王如今还在边境,与妖族对峙,如何来得及回来继承皇位?”
王辅看了他一眼,正要争辩时,礼部尚书言文臣突然道:“太后,臣也觉得,应该从先帝的皇子中挑选。先帝还有两子,虽然年幼,但有太后和臣等辅佐,朝势应该很快就能稳定下来。”
这时,吏部尚书,户部尚书,皆拱手道:“臣附议!”
太后见众人各有人选,争论不下,用手帕擦了擦眼泪,正要说话时,人群中突然响到一道声音道:“臣以为,最合适的人选就在眼前,何必舍近求远,缘木求鱼?”
众人转头看去,却见后面人群挤挤攘攘,根本就看不清说话之人,而那说话之人,此时也突然噤声。
正在此时,翰林院学士李放突然道:“说得好!臣也以为,最合适的人选,就在眼前!”
说罢,他突然看向站在距离火海最近的那道红色身影,拱手作揖,朗声道:“太后,臣以为长公主殿下,就是最合适的人选!”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脸色一变。
太后更是身子一颤。
没想到李放竟然直接跪下,慷慨激昂道:“殿下功高盖世,万民归心,治国才华有目共睹!理该登基为皇,为我大炎繁荣昌盛,国泰民安再添功绩!”
随即高声道:“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场中,突然寂静无声。
只是这片寂静,仅仅只持续了数息,礼部尚书,礼部侍郎,左右御史,皆陆续跪下,朗声道:“臣附议!殿下功高盖世,万民归心,理该登基为皇!”
随即又齐声道:“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太后脸色煞白,身子微微颤抖着,袖中的指甲,缓缓地掐入了掌心。
其他皇室成员,大臣,以及站在不远处的宾客,此刻皆是神色复杂,鸦雀无声。
正在此时,丞相左征突然满脸涨红地指着跪在地上的朝臣怒道:“荒唐!荒唐!长公主女儿之身,如何登得了皇帝之位!你们这是疯了吗?”
太尉王辅也立刻阴沉着脸道:“简直荒唐!长公主的确劳苦功高,治国才能有目共睹,但毕竟是女儿之身。我大炎建国多代,哪有女儿做皇帝的,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户部尚书魏拱也冷笑道:“你们这群人,是被谁收买了,提前演练好了吧?你们这是故意把长公主架在火上烤!如今陛下刚刚驾崩,死因不明,你们就这么急着跳出来大放厥词,竟让长公主一个女子登基为帝?你们让天下人如何看待长公主?”
场中突然安静下来。
魏拱冷笑一声,还要说话,那站在火海前的红色身影,忽地转过头来,看着他道:“魏大人是在向大家暗示,皇帝被刺杀,是与本宫有关吗?”
魏拱眼中精光一闪,拱手低头道:“殿下恕罪,臣绝无此意。只是……”
“杀了。”
南宫火月突然淡淡地开口。
众人正在惊愕之时,站在魏拱旁边的御林军首领元重,突然“哐”地一声拔出了腰间的刀,随即寒芒一闪,魏拱人头落地!
众人皆大惊失色!
此时,元重突然收刀跪地,对着前方的红影高声道:“请长公主登基!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话语刚落,站在外面的两千御林军,竟全部齐刷刷地跪在了地上,齐声高呼道:“请长公主登基!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呼声如雷,震耳欲聋!响彻整座皇城!
远处的城门守将,士兵,皆跪地,跟着齐声高呼:“请长公主登基!请长公主登基!”
“啪!”
户部尚书魏拱的无头尸体,这时才喷着鲜血,倒在了地上。
其余大臣,皆是脸色煞白,两股战战。
端王爷南宫恪,突然“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对着前面的红色身影纳头便拜,满脸激动地大声道:“请长公主登基!”
他这一跪,其他皇室成员,皆脸色难堪,心惊胆寒,没有任何犹豫,便立刻都跪了下来,齐声道:“请长公主登基!”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正月初六,长公主大婚,皇帝驾崩。
这一日,整个皇城内外的人都能听到那句呼声如雷的声音:
“请长公主登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