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叶大全便开始忙活盖房之事。
有了上次叶采苹和叶二全的经验,简直不要太顺利。
买砖买瓦等等,全都按着上次叶采苹的顺序,一个个去找和下定。
至于价钱问题,直接把叶采苹上次的价格拍到桌上,对方想到是老客户,便都愿意给一样的价。
全程都是叶大全和叶老头在跑。
叶采苹没去,她有事要忙。
在作坊待了半个时辰,便回家了。
接着便开始制造打窝料,忙到早上十点,才做完。
不到午时,便跟叶大全一起前往小镇。
“小妹,要是这次帮对方钓鱼后,还见不到那老先生,就算了。”叶大全一边赶着牛车,一边叹气。
叶采苹道:“要是如此,证明连老天都在阻止轩儿拜师,那就不拜了。”
兄妹二人到了小镇,先去了杂货铺,买了钓竿和鱼钩。
叶采苹又到了昨天沈知晏钓鱼的地方,离着一段距离,把自做的鱼料扔进水了。
这才拉着叶大全一起到顺客楼用饭。
……
午后,沈知晏又来到河边钓鱼。
可他才刚坐下,却听到轻微的脚步声。
他微微抬眸,只见是昨天那个叶娘子,她竟然又来了。
沈知晏墨眉轻敛,可不等他说话,那叶娘子便朝着他礼貌地笑了笑。
竟然也不上前来,而是离着他一段距离,坐了下来。
他这才发觉,她竟然也带了鱼竿。
沈知晏知道她是冲自己来的。
但山河无主,总不能自己能来,人家不能来。
沈知晏心里有点不快,却不多。也不理会她,自己钓自己的。因为他没有更多不适感,不想动。
叶采苹见他不呵斥自己,也不会突然冒出个小厮赶人,不由松了口气。
看他的府邸和气质,就知道他不是从底层一步步爬上来的,更不是寒门之子,而是大家族出身。
是贵族,却没架子。
性格孤高淡漠,却有礼。
这种性格,证明她是有机会的!
叶采苹从容地坐下,拿出鱼竿,又拿出一个小木盒放到地上,从里面捏了些鱼饵挂上,一竿甩了出去。
沈知晏见她动作利落,有些诧异。
他以为她坐下后就会跟他套近乎,但她垂了钓便在那里静静坐着,好像真的是来钓鱼的一样。
两刻钟后,她的鱼线竟然还动了。
沈知晏:“……”
叶采苹熟练地提竿,鱼竿瞬间弯曲成优美的弧度,鱼线紧绷,最后一条巴掌大的鲫鱼被她拉了上来。
“想不到一来就上鱼了,运气真好。”叶采苹笑着看他。
沈知晏:“……”
关他什么事,他也会有鱼!
而且看她这架势,证明今天鱼还挺多的。
沈知晏心思不由都放在自己的鱼竿上。
可他这边还没出动静,叶采苹竟然又拉上了一条黄辣丁。
叶采苹看着在草地上蹦来蹦去的鱼,也是成就感满满的。
一定是这个时代的鱼没吃过细糠,一闻到她的鱼饵就冲上来吃了!
这条黄辣丁小小的,只有半斤左右,但胜在价值高。
叶采苹把黄辣丁放进鱼篓里,走到沈知晏身旁:“沈公子,要不要我帮帮你?我很懂钓鱼的。”
只要他答应了,就得帮轩儿说服沈老夫子收徒。
沈知晏轻吸一口气:“不用。”
“真不用?”
“真不用。”
“哦,那好。”叶采苹又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可很快,她的钓竿又动了,一条三斤重的草鱼被她拉了上来。
沈知晏看着那条大家伙,便是平静稳重如他,心里也怄出一股气来。
他在这里守了足足一个月,愣是一条小鱼苗都捞不着。
她来了不到半天,就钓了三条。
接下来,叶采苹连着又钓了几条黄辣丁。
直到傍晚,叶采苹的鱼篓已经满了,沈知晏还是一无所获。
叶采苹看着沈知晏的目光,也是无语极了。
虽然她有打窝和鱼饵的辅助,但沈公子连个鱼苗都捞不着,也太玄幻了。
怪不得沈曼曼让她来帮沈公子钓鱼,这实在是……人菜瘾大!
“沈公子,明天见。”叶采苹提着鱼竿和鱼篓,挥挥手,转身离去。
叶采苹回到村里,给叶二全家送了两条鲫鱼。
晚上家里用那条大草鱼炖了酸菜鱼。
……
沈家,饭桌上——
在各式菜肴中,一盆清炖黄辣丁特别打眼。
沈知晏拿着玉著,漠然地注视着。
沈曼曼夹了一条,嗷呜一声,吮了半条,只觉得又嫩又滑:“新鲜的就是不同,好次——”
沈知晏:“鱼哪来的?”
“你不知道呀?”
沈知晏:“……”
见他不作声,沈曼曼好心告诉他:“这是叶婶子给我的。”
沈知晏神色冷清,最后轻轻一叹:“沈曼曼,为父的事情你以后不准多管闲事。”
沈曼曼小脑袋都快埋到碗里了,她凭什么不能管?她就要管!
……
翌日。
午饭后,沈知晏拿着钓具出门。
当来到他惯来的河段,隔着层层竹林,只见一个浅杏色的苗条身影已经坐在那了。
他不作停留,继续往前走。
顺着河流走了足足半里地,他才停了下来。
他找了个树荫坐下,才把竿子甩了出去,但平时沉静如幽潭的心湖却如何也沉不下来。
想了想,他又收拾好钓具往回走。
他知道她是冲着他来的,她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给侄儿找先生。
但他还是决定回去。
他一定要把鱼钓起来,而且还非得在那个位置不可!
这是作为一个钓鱼佬的尊严!
叶采苹坐在昨天的位置,靠着身后的竹竿,像是睡着了一样。
轻微的脚步声响起,叶采苹唇角翘了翘。
她就知道他会回来。
沈知晏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二人就这样坐了半天。
叶采苹已经有半篓了:“沈公子,真的不用我帮你吗?”
沈知晏声音淡淡的:“谢谢,不用。钓鱼的乐趣就是未知和等待。”
“也是。”叶采苹笑着点头。
内心咬牙,想不到他年纪轻轻,竟这般有耐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