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之后。
楚玄睁开眼睛，轻吐浊气。
这三年内他对于虚空大道的感悟与认知，可谓有了质的提升。
如今他伸手轻触，就能感受到虚空的微微涟漪。
虚空的每一次动荡，更是如同惊雷在他耳畔炸响。
看着眼前堆成了小山的灰烬，他有些兴奋，也有些头疼。
兴奋的是，他感悟本命大道的方式与别的合道修士截然不同。
别人只能不断感悟，期待那个契机的到来。
历史上不乏幸运儿，感悟本命大道才十几年，就原地顿悟，迈入合道后期。
但更多的是倒霉蛋。
三四百年，七八百年，乃至千年时间，都不一定能迈入合道后期。
而他只需要更多祸兽材料，就能按部就班推进，继续感悟虚空大道。
从而顺理成章地晋升合道后期。
头疼的则是……
他手头所有的祸兽材料都用完了。
感悟虚空大道所需要的祸兽材料不能低。
至少也得是合道初期。
但合道初期祸兽身上的材料，也就够支撑他向前一百步左右。
合道中期祸兽身上的材料则好得多，足有四百步。
合道后期祸兽材料，他这里只有一件，让他一口气前进了两千步。
哪里还能搞到厉害的祸兽材料？
实在不行只能去藏宝阁兑换了。
祸兽材料，也能用于阵器丹符。
不过，敢用的人比较少。
毕竟祸兽无论是死是活，无论被制成什么，其本质永恒不变。
用得久了，难免遭到虚空侵蚀。
变得人不人鬼不鬼。
他思来想去，忽然想起自己乾坤袋里还有两样东西。
虚龙角！虚龙鳞！
这截虚龙角，乃净世琉璃尊所赠。
虚龙鳞，则来自灵能界天堂圣国遗迹。
两者都来源于虚龙。
虚龙，也是祸兽。
当初他曾使用虚龙角助自己修炼虚龙法。
只不过，还没消耗多少，就顺利迈入了虚龙法第五层。
如今还在推演第六层，自然也用不到。
楚玄视线扫过虚龙角、虚龙鳞，忽然轻咦一声。
“怎么感觉这两件东西，略有差别？”
他内心升起疑虑。
之前他从未有过这种感觉。
现在似乎是因为他对虚空大道感悟更深，这才发现了两者的差别。
相比起来，虚龙鳞之上的气息更加深邃、强大、原始。
而虚龙角之上的气息，在各方各面都要稍逊不止一筹。
楚玄脑海中忽然灵光一闪。
谁也没说过虚龙只有一条。
只是，许多人在潜移默化中都这么认为。
他以前也没多想，同样这么觉得。
现在他忽然想到了。
这两者恐怕来自不同的虚龙！
想到这里，他当即收起了虚龙鳞，更加珍而重之地保存起来。
此物显然更加贵重。
他转而握住虚龙角，再度感悟虚空大道。
这一次，呈现在眼前的景象再度发生了变化。
他的眼前，出现了一头庞大的漆黑之龙。
身上依旧满是伤痕。
虚龙耷拉着脑袋，似在疗伤。
楚玄越是靠近，越是能感受到虚龙的庞大。
当他来到虚龙下方时，抬头甚至看不到虚龙的全貌。
虚龙也不像其余祸兽一样朝他张牙舞爪地杀来。
而是抬起龙目，扫了他一眼。
楚玄已经做好了完全准备。
却唯独没想到，虚龙居然开口说话了。
“你又来了。”
声音透着化不开的疲惫。
楚玄一怔。
他万万没想到，眼前的虚龙本该只是邪障。
但不仅没有朝他杀来，反而开口说话了。
不过，楚玄毕竟经历了太多。
短暂的惊愕之后，他迅速冷静下来。
沉声道，“前辈此话何意？”
虚龙，“我快要死了，不，或者说我已经死了，这只是我留下的一缕残念。”
“我不需要你来救我，那样听起来倒像是个陷阱。”
“我在这世间唯一的念想，就是我的主人……”
“救他。”
“只要你愿意，我就助你迈入合道后期。”
楚玄挑眉，“他是谁？”
虚龙如此之强，居然还有主人？
虚龙残念，“古帝十三弟子，罗浩瀚。”
楚玄，“嗯？”
虽然之前也有些模模糊糊的猜测。
但得到亲口证实，还是让他颇感惊讶。
他着实没想到，虚龙的主人竟是“堕祖”罗浩瀚。
楚玄又问，“罗浩瀚前辈在哪？我该如何救他？”
虚龙，“主人感悟虚空法……助我修虚龙法化作虚龙……”
虚龙的声音忽然变得虚幻起来。
有些地方听得不甚清楚。
虚龙继续道，“与……大战之后……身受重伤……即将堕化……事情败露……”
“六天尊为处置主人产生裂痕……主人不愿让同门师兄师姐为难……遂自我放逐……陨落于虚空深处。”
“主人留下了许多分身……这些分身最终只会活下来一个。”
“但还缺少一样东西……虚龙法……”
“必须将虚龙法推演至第十层，主人才能复生……”
楚玄咂了咂嘴。
信息量真大。
但是，虚龙法第十层……
那是他能推演出来的吗？
到目前为止，他也只感悟到了第五层。
尤其是这第五层，还是他自己走出来的。
罗祖以后就算推演出了第六层、第七层什么的，也与他无关了。
他注定只能走自己的路。
思索数息之后，他重重点头，“我愿意助你。”
虚龙，“多谢。”
“我这就耗尽这截……角，助你晋升……后期。”
楚玄一怔，“不需要立誓？”
虚龙平静道，“不需要……我死了……但还没死透……若你能做而不去做……我自然会来……找你……”
楚玄点头，“好。”
他对誓言同样看得很重。
如果完不成，就不会去做。
虚龙点点头，忽然崩散开来，化作无数光点消散。
楚玄也猛然从感悟本命大道的状态醒悟过来。
他定睛一看，悬浮身前的虚龙之角居然已经碎裂成灰。
而他的气息，也在这一刻蓦然暴涨。
嗡嗡嗡！
恐怖的气息溢满洞府。
险些将身下的青玉仙泥床碾爆！
“合道后期！”
楚玄大为惊喜。
虚龙的回馈，还真是简单粗暴。
不过说来也是。
虚龙生前境界自然极高。
若他能成功斩碎虚龙邪障，有极大可能直接晋升合道后期。
虚龙这是推了他一把。
“虽然是你情我愿的交易，但还是要说一声，多谢。”
楚玄轻吐浊气，看向体内的虚龙法种，轻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