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说怎么办?”董先对牛皋言道。“喊、叫,看他们还有没有人出来。”牛皋说出了自己的馊主意。“哈哈!你这样才是真正的白费力气,山上都是霍正的人,没有他命令,谁敢把俺们放了。”董先耻笑牛皋道。
“哼!就算白费力气,俺也要骂骂霍正,出口恶气,恶心恶心他。”牛皋似乎找到了一个乐子,说完,他扯开嗓门,大声地喊道:“霍正,你个挨千刀的,你把二爷困在这里,你想让二爷的屎尿拉在裤裆里啊!霍正,二爷要拉屎,二爷要屙尿。”
此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无论牛皋怎么喊,就是没有人搭理他,时间长了,董先倒烦感起来,道:“二哥,杀猪刀捅*上啦!你穷嚎什么?”就在二人你一言,我一语,争论不休的时候,墙上的窗户忽然被人推开,只听有人说道:“牛二爷、董四爷,你们怎么会在这里?这是怎么回事呀!”
牛皋一听,这分明是付天亮的声音,霍正将俺们捆绑在黑屋里,付天亮竟然不知道,看来有门。牛皋大眼睛转了转,道:“哎呀!原来外面是天亮贤侄啊!俺还以为是龚豹的手下,你不与霍寨主在一起,如何会来到这里的?”“嗯……今天一天是我当值,吃完饭刚刚出来巡查,就听到你们的喊声,特意过来看看。”付天亮娃娃气十足道。
“哦!原来如此,既然是当值,那你就去忙吧!千万不要因为俺们耽误贤侄巡查。”牛皋欲擒故纵道。“二爷,您还没回答我,如何会关在这间黑屋子里的。”付天亮紧追不舍地问道。“唉!说来话长,俺们与霍兄多年不见,酒兴甚浓,不想,三人都喝多了。霍兄喝醉之后,回屋睡觉了,没想到,二当家龚豹趁俺俩酒醉,命人五花大绑地将俺们捆在这间黑屋子里,说是要将俺们兄弟送与曹成。”牛皋不着边际地说道。
“牛二爷,这是为什么呀?”付天亮诧异地问道。听到付天亮的追问,牛皋继续胡诌道:“他说曹成势大,莲花峰势弱,一旦岳将军灭不了曹成,到时,曹成一定会将怒气发在莲花峰的头上,所以,他将俺们捆绑起来,送与曹成,一旦岳将军兵败,曹成就不会迁怒于莲花峰了。”
“什么?龚豹要当缩头乌龟,这件事舅舅知道?”付天亮惊怒道。“付贤侄,这件事还是不要告诉霍寨主,他多半不知情,你还是别管了,免得霍寨主与龚豹不和,闹将起来,成了窝里斗。哦!对了,你还没告诉俺,霍寨主是否安然无恙?”牛皋以退为进道。
“舅舅正在接待曹成派来的人,听说曹成想要拉我们莲花峰入伙,共同对抗岳将军,我看舅舅是不会同意的,要是同意,舅舅早就答应他们了。哼!曹成那厮有什么了不起,胆敢与莲花峰翻脸,我付天亮第一个杀上九龙山,结果曹成那厮的狗命。”付天亮气哼哼地说道。
“是啊!当时,俺们也跟龚豹说了,付贤侄神勇无敌,何故会怕曹成那厮。可是,龚豹不以为然,他说,曹成虽然没有什么了不起,可他手下有一员猛将,赛过三国的赵云赵子龙,在百万军中取上将人头,如同探囊取物,说付贤侄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俺们也不知道曹成的底细,只好在这里受委屈了。”牛皋故作好人道。
付天亮一听,气炸连肝碎,挫碎口中牙,恨不能立即扑过去将龚豹撕碎,刚刚想转身去找龚豹,牛皋喊了一声:“付贤侄,撕碎龚豹算不了什么,要想能证明贤侄的英勇,只有打败曹成手下的那员猛将,让龚豹把打掉的门牙吞进肚子里,这才不愧贤侄的男儿本色,与这样小肚鸡肠的人计较,白瞎了付贤侄的少年英名。”
牛皋的一席话,简直将付天亮捧到了天上,付天亮更是年轻气盛,觉得牛皋的话非常有道理,龚豹不是说我不是敌手嘛,等我打败他,那就是给龚豹一个响亮的耳光,对,就这么办。想到这,付天亮反而不生气了,他绕到门前,用锤把一敲,门锁应声而落,推门进入里间,用随身携带的匕首,将牛皋、董先二人放开,然后,他一拉二人的手道:“走!我们找舅舅评理去。”
牛皋一看,付天亮要去找霍正理论,那还不是所有的馅都要露出来,他连忙对付天亮道:“贤侄,评理就不要去了,免得霍兄措手不及,比较尴尬,再说了,现在曹成的人还在山寨,俺们这样去理论,肯定会让曹成的人看笑话。不如这样,贤侄随俺们下山,等你提着曹成猛将的脑袋来找龚豹,看他还有何话好说。”
“嗯……好是好,可是,今夜我当值,如果随你们下山,舅舅怪罪下来,我可当待不起。”付天亮不无担心道。“嗨!俺还以为是什么重要的事呢!以俺们兄弟与霍兄的交情,他断然不会怪罪贤侄的。再说了,莲花峰与九龙山并不远,以贤侄的身手,不消片刻就可以将对方的人头带回,哪会耽误你的当值。”董先一旁揍圆道。
“嗯……好吧!我们从后山下去,这样不会惊动别人。走,我去将二位的马牵来,事不宜迟,速去速回。”付天亮下定决心道。“好,你去牵马,俺们就在这里等候贤侄。”牛皋催促道。付天亮果然兴冲冲地牵来三匹马,德胜勾上挂着各自的兵刃,三人翻鞍认镫,悄悄下山,绕开莲花峰,向九龙山驰去。
那位问了,付天亮为何对牛皋董先的事毫不知情?为何对牛皋的话言听计从呢?原来,付天亮对这一切确实不知情,自从舅舅与牛皋等人喝酒后,他又回到莲花峰山口当值,直至晚饭时,他才回来吃口饭,霍正让手下人封住口,绝不提牛皋董先之事,免得自己与岳飞的仇怨将外甥牵扯进来。
另外,霍正从平时的言行中知道,付天亮一直非常崇拜岳飞、牛皋,觉得岳飞牛皋是真正的英雄,只恨自己无缘结识这样的英雄,所以,对于捆住牛皋二人,霍正竭力瞒着付天亮,没想到,天机凑巧,就在付天亮吃完晚饭的时候,曹成派人来劝说霍正,想拉他入伙,即便不入伙,至少在岳飞打来时从旁策应,袭击岳飞。看到外甥吃过晚饭,霍正赶紧催促付天亮去当值。
也是牛皋董先命大,也是机缘巧合,当值一天的付天亮,吃完晚饭后,觉得肚子不舒服,匆匆与舅舅告辞,提着一对铜锤离开山寨,十万火急地来到小黑屋不远的茅房,这时,他才听到牛皋董先争执不休的声音,就这样,付天亮解救了牛皋董先二人。
因为三人是从后山离开,要想到达九龙山,起码多绕两个时辰的路程,当牛皋等人接近九龙山时,已经是子夜时分,三人根本顾不上劳累,快马加鞭往先锋营赶,就在他们隐隐约约看到大营的时候,只见先锋营火光冲天,喊杀阵阵,左营的人马扑向右营,右营的人马好像又扑向先锋营。
牛皋董先一看,大喊一声:“不好!曹成的人马夜袭大营,俺们赶紧回营。”说完,牛皋董先付天亮三人,叩膝盖一碰铁骨梁,兵刃一扫马后鞧,三匹战马如同发疯一样往大营奔去。没等三人进入大营,远远就见一员虎将,银盔银甲,手持一杆五钩神飞亮银枪,夸下“气死雪”的战马,左冲右突,高挡低杀,宋兵宋将沾上死,挨上亡,夸下战马,如入无人之境,远远看去,真好似三国的赵云赵子龙重生。
牛皋董先付天亮各执兵刃直奔这员虎将杀来,跑在头前的是董先,抡起月牙方天铲,一个“吞斩日月”,向银枪将的脖颈铲来。只见银枪将一个“毒蛇出洞”,银枪犹如一条赤练蛇,直奔董先的双手扎来。董先没想到银枪将不守反攻,银枪快如闪电一般向自己的手臂扎来,他赶紧一个“横扫千军”,变铲为扫,想将对方的银枪格挡出去,可是董先变招,对方变招更快,一个“妙笔生花”,银枪抖出一个枪花,枪尖直奔董先的右肩扎来,董先一看不好,身体往左一闪,“噗”的一声,银枪顺着右肩的铠甲扎了进去,还算董先闪的快,枪尖只划破胳膀上的皮肉,就这样,也将董先吓出一身冷汗,呀!这员虎将果然是师出名门,名不虚传,银枪将还想抽枪再刺,牛皋已经杀到,银枪将只好回枪抵挡牛皋。
牛皋是个愣头青,他根本不管对方的武功多么高强,抡起四棱镔铁锏照着银枪将的脖颈就是一下,口中还喊道:“锏肉球!”由于双方离得太近,牛皋的速度又实在太快,银枪将抽枪回刺根本来不及,换作一般人,脑袋非让牛皋锏下来不可。可是,银枪将艺高人胆大,只见他不慌不忙在马上来了个“一叶扁舟”,身体微微往右一晃,刚好躲过牛皋刺来的大锏。
董先一看,机会来了,抡起月牙方天铲,卯足劲向银枪将铲来,这一铲,董先铆足了十成十的力道,就算铲在石头上,也会铲的粉碎。银枪将刚刚抽回银枪,见董先的月牙方天铲铲到,双手握住枪杆,来了一个“一竖擎天”,大铲与银枪碰撞在一起,只听“当”的一声,董先的战马“嗒嗒嗒”,往后倒退十数步,铲也掉了,虎口也震裂了,好悬没从马上掉下来。
银枪将催动战马,往前就冲,一个“挟风带雨”,五钩神飞亮银枪直奔董先的哽嗓咽喉,眼前董先性命不保,付天亮斜刺里杀了出来,右手锤一个“海底捞月”,“嘡”的一声,锤头与枪杆碰撞在一起,这一碰,双方都暗自大吃一惊。
付天亮吃惊是因为从未碰到过这样的敌手,银枪将吃惊是因为,对手是一位胎毛未退,乳臭未干的娃娃,小小年纪竟有如此神力,看来岳鹏举手下的确是高手如云,能人辈出,此番恩公要想不被剿灭,看来只有自己豁出命来,杀他一个少一个,誓死捍卫九龙山。
哪位问了,这位银枪将究竟是谁?如何对岳飞心存佩服却又死心塌地为曹成效命?原来,这位银枪将非是别人,名叫杨再兴,乃大宋朝开国功臣金刀令公杨业之后,梁山好汉青面兽杨志的长子,人送外号银枪将。
书中暗表,老杨家自杨文广之后,门庭逐渐凋落,显赫一时的天波府成了新贵们的豪宅,甚至到了杨志这辈,迫于生计,他不得不出卖祖传的宝刀,最后还是被迫上了梁山。杨志年轻时,抱着满腔的报国之志效命朝廷,总想以一己之力中兴杨家,所以,他给自己长子取名杨再兴,次子取名杨铁兴,就是希望他们将来能秉承老杨家满门忠烈的英明。可事与愿违,腐朽没落的大宋王朝在潘仁美、蔡京、高俅、张邦昌等奸臣的把持下,国困民穷,江河日下,有志之士总是夜明珠埋粪土,光华难现,杨志、杨再兴、杨铁兴都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