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君羡想到两百余人站满城墙,无数箭矢连续不断往前攻击,忍不住头皮发麻,看着前方负手而立的秦怀道,感觉自己老了,叮嘱道:“早听药师说过,兵器革新会改变战法的运用,还说是左帅提出的,当时不以为然,现在看来是老夫愚蠢,以后好好跟着左帅做事,咱们家能否富贵下去,就看你和左帅交情了。”
“放心吧,爹,我懂。”李义协赶紧说道。
“懂就好,老夫此战过后会请辞,急流勇退还能多获得些圣恩,但为父不能再做官,家族就靠你了。”李君羡满是感慨,还有欣慰,欣慰当初没有和秦怀道成仇,也欣慰儿子和秦怀道走的近。
秦怀道并不知道李君羡所想,锐利的目光盯着城墙,土堆距离墙垛不过两米,只要再填一米,剩下一米就能跳上去,迅速回头看向李君羡。
李君羡会意地上前:“左帅,攻击部队已经就位。”
“那就好,让俘虏将土集中堆在城墙边,其他不用管,再堆一些就可以展开攻击,攻击时一定要快,不能堵在口子上,不然后续部队上不去,打成消耗战,让李义协冲前面,他对连弩使用有经验。”秦怀道叮嘱到。
李君羡没有反对,儿子不是外人,抱拳道:“左帅放心,拿不下提头来见。”
“那晚辈就在这儿看李叔大杀四方,去吧!”
“遵令!”李君羡大步而去。
大战,拉开序幕!
“咚咚咚!”
战鼓轰鸣,震动天地。
一股肃杀气势陡然爆发,撕裂夜幕,惊骇平壤军民。
城墙上,守军高举火把,试图将前方照亮,看清楚对手准备做什么,特别是土坡附近,时不时有人将火把狠狠丢下去,可惜土坡上已经没人,空荡荡的,阴冷、诡异,宛如王泉之路。
然而,更前方却聚集着一支军队,人手一把连弩,正漠然盯着前方,队伍中正酝酿着一股战意,一点就会爆发,李义协在队前做动员,冷声喝道:“兄弟们,战鼓一停,就给我玩命地冲上去,扛过第一轮射击,就能冲到连弩射程内,射杀一切敌,登城后按预定计划分兵,不得有误,都准备好了吗?”
“杀!”
一千人轰然喝道,气势冲天。
后方,李君羡看到这一幕大感满意,儿子长大了,有几分自己风采,一招手,亲卫送来马槊,李君羡接过去手臂用力一震,嗡嗡炸响,旋即喝道:“都给老子记住,冲上去后跟着老子夺城门,速度要快,有进无退,有死无生。”
“遵令!”众人齐声喝道。
下一刻,李君羡举起马槊。
战鼓实时停止,一通鼓,结束!
总攻命令,起!
“冲!”
李义协怒吼一声,率先冲向土坡,将士们见将军如此凶猛,也没了顾虑,加速冲了上去,一个个目光冷厉,举起来连弩锁定前方。
冲锋惊动了守军,一阵箭雨呼啸而来。
李义协手上马槊疯狂扫动,见飞来的箭击飞,脚下不停,健步如飞,但也有不少人中箭,摔落下土坡,或倒在地上,成了后面将士们的垫脚石。
顶着箭雨冲锋本就凶险,死亡无法避免,但没人退缩,拼命往前冲,趁着第二轮箭雨过来前拉近距离,李义协眼看着第二轮又要开始,一声令下,前面战士纷纷出手,将一支支连弩射杀出去。
“咻咻咻——”
一张张连弩接连响起,发射出一支支驽矢,接连不断,密集交织,如一张夺命的大王朝前笼罩过去。
“啊——”
瞬间,城墙上无数弓箭手惨叫在倒下去,更多驽矢接连飞过来,压的守军纷纷蹲下,不敢抬头,更不要说反击。
将士们趁机冲上去,跳上墙垛,视野打开,对着蹲着城墙下里的守军奋力射杀,李义协大喊道:“跳下去,别挡住后面兄弟,杀——”
一声令下,将士们如下山猛虎般跳下,一分为二,对着敌人继续输出,驽矢凶悍,迅猛,密集,宛如狂风暴雨,杀的守军一片片倒下,根本挡不住,将士们却心如磐石,战意狂暴,踩着守军尸体继续前进,碾压上去。
没多久,李君羡带着大军也冲上来,看到被清空的城墙,地上铺面尸体,而连弩还在发威,赶鸭子似的,打完了马上蹲下,更换箭匣,后面的人继续开火,并从空隙冲上去,接替攻击,无人能挡,瞳孔猛地一缩,好可怕的连弩。
下一刻,李君羡战意狂飙,吼道:“兄弟们,随我来,杀下去,开城门。”
“杀呀——”身后无数人也比刺激的战意暴增,都是禁军,谁服谁?
城下,土堆旁。
秦怀道见李君羡也带队冲上去,这个时候敌军必然会来支援,必须拖住,大手一举,羽林卫校尉果断举起领骑。
“咚咚咚!”
第二通战鼓再次响起,低沉,浑厚,震荡夜空。
早就等到不耐烦的程处默、尉迟宝林和罗章大喜,眼中战意爆睁,手中兵器往前一指,喝道:“进攻!”
“冲啊!”
“杀啊!”
将士们抬着云梯,拿着护盾,嗷嗷叫着往前冲,弓箭手岿然不动,继续朝城墙上放箭,掩护袍泽冲锋,虽然第一通战鼓响起时大家就在射箭,体力消耗较大,但这一刻都开始拼命了。
罗章也在拼命,一马当先地冲在前面,一手持盾,一手持马槊,见一架云梯架起,毫不犹豫地冲上去,一边大吼道:“快,爬上去,人头不多了。”
人头不多意味着赚不到几个钱,一个个顿时急了,疯狂往上爬。
“咄咄!”
两支箭被盾牌挡住,发出沉闷声响,罗章顾不上许多,快速攀爬,犀利地眼神死死锁定上方,又挡住一箭后终于靠近墙垛,一名守军探头出来,罗章一马槊将对方捅死。
这时,旁边有人拿叉子叉过来,像顶开云梯,罗章一看马槊够不着,奋力透支过去,马槊化作一道乌光,洞穿了对方胸口。
下一刻,罗章攀着墙垛跳上去,盾牌挡在前面,撞飞两人,丢了盾牌,闪电般拔出狗腿刀一挥,撕开前面两人咽喉,脚下用力一蹬,直接装过去,撞飞两具尸体,手上狗腿刀刷刷几刀,又放到几人,来到马槊跟前。
马槊下手,罗章收了狗腿刀。
“杀——”
一声怒吼,宛如炸雷,震的四周敌人胆寒。
紧接着,罗章一个横扫千军,锋利的马槊刃口将挡在前面的敌人全部斩飞出去,视野瞬间开阔了许多,许多将士趁机爬上城墙,加入战团。
弓箭手见将士们爬上城墙,纷纷停止射击,活动着酸爽的手臂,就听西门传来巨大的欢呼声和呐喊声,像是城门被打开,纷纷扭头看去,果然发现大军出动,潮水般往前奔涌。
一名军官大喜,吼道:“城门开了,杀上去,赚银子,晚了就什么都捞不着。”
“走,赚银子去。”将士们纷纷附和,顾不上手臂还在酸胀,纷纷冲上去,正好前面的人都顺着云梯爬上城,无遮挡,城墙上乱成一团,喊杀声震天响,没人顾得上射杀爬云梯的人,弓箭手趁机往上爬。
南门更顺利,李义协带着人一通猛冲猛打,将城墙上的敌人搅了个天翻地覆,加上身后又有李君羡的大军跟上来,封锁一个个能上来的台阶,将试图冲上来的敌人死死挡住,没人阻挡,士兵顺着云梯顺利入城。
程处默和尉迟宝林的人一到,连弩疯狂输出,潮水般涌上来的守军顿时倒下一大片,李君羡的大军压力骤减,更多人趁机爬上城墙,局势渐渐逆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