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说你的家底儿吧!”李世随意找了一张椅子坐下来,指着身边另一张椅子对邓鹏道:“坐,坐下说!”
邓鹏侧着身子会了下来,看着李世笑道:“这那是我的家底儿咧,分明都是大帅您的家底嘛,我只不过替大帅看着呢!”
李世大笑,“邓鹏啊邓鹏,你这人啊,什么都好,就是未免太小心了一些,作为一名将领,你这性格可不太好,做起事来未免有时会瞻前顾后,这要是在战场上,可是要误事的。”
邓鹏脸色肃然,“多谢大帅指点,末将记得了。该担当时末将绝不会退缩。”
“嗯!”李世满意地点点头,将领小心避嫌是好的,但过于唯唯诺诺却也不是一件好事,长期下来,就算是一头猛虎也会被蹩成一只病猫了。
“复州水师目前有五千料以上战舰十艘,三千料以上战舰十五艘,千料以上的小战船三十艘,其它的艨艟,先登,赤马则多达百余。五千料的大型楼舰每舰配备约有五百人,而三千料战舰配备三百人,千料战舰大都在百人上下,水兵统共约有两万余人,再加上大帅特别要我们配备的水师陆战队五千人,复州水师加上岸上基地,合计共有三万余众。”邓鹏向李世解释着目前水师的规模。
“我还以为你五千料以上的战船怎么也搞了个几十艘了呢?”李世失望地道。
邓鹏失笑,“大帅,这三年来,要是论船厂的造船能力,打造个几十艘五千料战船那是没问题的,但是原料那里配得齐啊,不说别的,光是造船的大木,便难以集齐,想要造出好的战舰,这大木必须阴干两年以上方可使用,否则在大海里一经风浪,不出一年,便铁定是要散架的。”
李世奇道:“还有这个说道?我倒是不知。”
邓鹏道:“大帅日理万机,这些小事自然是无遐理会的。以前复州水师那里有五千料战船,现在已经有了十艘,三年前,我便下令海陵船厂大规模地蓄集木材,一到两年内,我们便可再添十到二十艘五千料战舰。”
“能不能造个一万料的战舰出来?”李世看着邓鹏。说实话,这年头,五千料的战舰便算是极大的了,但在李世的眼里,实在不算什么,但他这话却将邓鹏吓了一跳,“大帅,一万料,这,这海陵船厂可也从来没有造过啊,大帅,整个大楚有名的船厂,谁也没有造过如此大的战舰啊!”
“没有造过,可以摸索嘛!”李世道:“邓统领,你想想,如果你手里有这么几艘万料战舰,海战起来,又会如何?”
邓鹏倒还真没有想过这事,主要是大楚如今还没有一艘万料战舰,听李世这么一说,眼睛不由发亮,“大帅,您这一说,倒还真有道理,如今海战,大船胜小船,人多胜人寡,如果真有这么几艘大舰,复州水师可就天下无敌,可关键是这造船的技术?”
李世笑道:“先让他们摸索,试验,总有成功的一天嘛!”
“是,大帅!”邓鹏道。
“船的事先不说了,知道我找你来什么事吗?”李世道。
邓鹏笑道:“大帅肯定是要用我们复州水师,现在陆军暂时没事做,正该我们水师出马大显我定州军威了!”
“你知道你要面对的是谁吗?”李世笑问道。
邓鹏兴奋地从怀里摸出一卷地图,拖过桌子,将图摊在桌上,道:“大帅,平蛮之战大局已定的情况下,我就琢磨着我们下一个敌人是谁,从大帅不遗余力发展水师我就已大体知道,大帅的第一个假想敌定然是南方。”
李世盯着邓鹏摊开的地图,看到上面标注的一系列的标记,道:“你有心了。”
“大帅,东方曾氏,虽有水师,但只局限于内河,船小人少,规模不大,在内河还有些威力,一旦到了海上,那完全就是一盘菜,可以说基本可以忽略不计,而萧氏地处内陆,陆军虽强,但水师等于零,只有南方,才是我们的敌人,南方宁王,控制着沿海地区,手里有三只水师舰队,规模很大,三只水师合计有兵力超过十万人,是我们复州水师控制海权的头号大敌。”
李世手指点着海图,道:“登州,临州,勃州,分别驻扎着宁王的三支水师,尤其以登州水师规模最大,战力也最强,登州水师统领庞军是水师老将,麾下水师久历战阵,登州水师控制区域内,海匪被清扫一空,借着这些战斗,庞军也让其水师经历了战斗,可以说,我们的最大的敌人就是他。”
邓鹏点头道:“不错,庞军是水师元老,末将是极佩服他的。但登州水师有一个缺点,就是五千料以上大型战舰不足,仅仅有两艘,其它都是三千料的战舰,真要打起来,如果复州水师全员齐出,而其它两支水师又不参与的话,末将还是有把握击败他的。”
李世笑道:“你倒有信心,但邓鹏你想过没有,我们家底薄,可经不起消耗啊,宁王多年谋划,储备极丰,他的战船损失了,极快就能得到补充,而我们可就没那么快了!所以,与登州水师不打则已,真要开战,我要的是一场完胜。”
邓鹏皱起眉头,“庞军老将,海战经验丰富,说实话,我是不如他的。想要完胜,末将一点把握也没有。”
“所以说,我们要极其小心。”指着地图,李世道:“邓鹏你看,我们复州水师前期的主要目标是支援东方曾氏,将吕氏拖入战争泥沼,而从复州到东边曾氏控制的海港,我们几乎要绕过大半个大楚,这其中的航程之远才是我们的第一个敌人。”
“所以,第一步,我们是要极力避免与南方水师的正面战斗,而绕行远海,虽然这样将航程拉得更远,但却安全得多,在这个过程之中,我们要在远海找到适宜建立基地的海岛,建起一系列的补给基地。”李世的手沿着深蓝色的海域划了一个半弧,道:“通过这些远海岛域,我们建立起的补给基地或者说军事基地,将成为一道锁链,不动声色地将南方水师给锁定在近海地区。”
邓鹏眼睛发亮,“大帅高招,这些远海岛域,适宜设立基地的大都为海匪占领,我们通过打这些海匪,也可以让我们的水师获得极大的煅炼,占领这些远海岛域,建立军事基地,让我们的水师能及时得到被给,同时通过这些基地对南方水师不停地予以打击,慢慢地磨死他们。”
“不错!”李世道:“我们姑且称它为海上游击战,不与对方进行正面的大规模的战斗,而是寻找战机,逮着机会就去咬他们一口,只要他们找不到我们的主力所在,我们就可以倚仗着船大速度快的优势,一击就走,让他们在后面吃屁!如果他们分兵追击,我们则可以迅速调集优势兵力,聚而歼这。这就叫敌进我退,敌退我追,敌驻我扰,敌疲我打。”
邓鹏大笑,“大帅总结得精妙,到时却要看是宁王补给得快,还是我们将他们击沉得多。”
收起海图,邓鹏佩服地看着李世,“今日与大帅一席谈,邓鹏胜读十年兵书啊,有了大帅的这一番筹谋,邓鹏现在是信心满满,恨不得马上就扬帆出海,乘风破浪啊!”
李世道:“快了,我们与萧氏马上就要结盟,结盟之后,以照盟约,我们在陆上要出兵牵制宁王陆上部分兵力,而在海上,你们先行主动出击,战据这些远海岛域,尽快修建海岛基地,储备物资,记住,一定要秘密进行,宁可多绕道,也不要过早地与对方发生冲突,等到东方曾氏在与吕氏的战事中感到吃力了,我们再去支援他。”
“大帅这是要?”邓鹏有些不解,“要是让吕氏三下五除二就把曾氏给打跨了怎么办?”
李世摇摇头,“哪有这么容易,曾氏必竟也是百年世家,多年积累,没有这么快就会失败,而且我们已给他们送去了情报,他们现在已在开始积极备战了,等到他们支持不住再去支援他们,是因为锦上添花,远不如雪中送炭啊,而且,借这个机会,我们也可以从他们那里得到更多的东西,特别是他们控制的顺安港口,更是我想要的。”
邓鹏笑了,笑得如同一只老狐狸,“大帅的意思我明白了。”
在官场上混了这么久的邓鹏当然想得很清楚,李世支援曾氏,但可不想让曾氏在打败了吕氏之后成为定州新的敌人,在东方战场上彻底击败吕氏,而曾氏也必须要元气大伤,如此一来,定州兵出北方,战据吕氏地盘,而东方曾氏就算委屈,也只能在定州之后做一个小弟了。
李世的算盘打得很精明,到了那时,曾氏力量被大大削弱,而在定州水路两面的压力之下,只能臣服于定州,李世与萧氏联手击败宁王,最后与萧氏兵戈相见的时候,萧氏几乎处在定州势力范围三面包围之中,这场争斗,定州集团便已战据了上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