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州,统计调查司,李世?”田丰震惊地看着钟静.
钟静微笑点头,坦承道,“不错,我们定州统计调查司在秦州一直设有分部,这一次田丰将军的事情我们也是全盘了解的,看到田丰将军受此无妄之灾,我们心里很是不平,所以仗义出手,救助将军。”
田丰冷笑,“仗义出手?如果没有你们推波助澜,眼下秦州城恐怕还不会这么乱吧?”
韩人杰踏前一步,不满地道:“田将军,你知道我们冒了多大的危险才救出你来,你不感激倒也罢了,反而这样跟我们说话,这是什么道理?”
钟静摆摆手制止了韩人杰,道:“田将军,难道你还存着回洛阳去找萧浩然国公讨公道的想法吗?如果在田小将军没有杀萧天赐之前,还有可能,现在你们回洛阳,只能是自投罗网,哪怕你与萧国公有数十年的交情,但疏不间亲,你们杀得可是他精心培养了多年的孙子!”
田丰颓然坐倒,喃喃地道:“不去如何,我们家眷亲属都在洛阳,经此变故,肯定得受牵连,我等回去,还可以换他们无事,但我们若不回去,他们岂有幸礼?”
钟静见田丰意志已被击垮,微笑着坐到他的对面,道:“田将军此言差矣,你们回到洛阳,他们才会真的毫无幸理了,如果你们不回去,反而为他们挣得一线生机。”
“此话怎讲?”如同溺水的抓到一根稻草,田丰眼中闪过一丝希望。
“你忘记了我家大帅么?”钟静微笑道。
“李大帅?”田丰喃喃地道,在潜意识中,他一直是视李世为敌人的。
“不错,田将军,说句实话,你当前当真是无路可走,投奔南军,你肯定是不愿意的,追根究底,你落到今日田地,始作俑者便是南军在秦州的统帅胡泽会,当然啦,那个志大才疏的萧天赐也在中间起到了莫大的作用,现在你唯一的去咱便是去定州。”
“去投奔定州?”
钟静微笑道:“不错,田将军,我家大帅与萧国公结盟,你去定州,不会与萧国公为敌,更不用与他们兵戈相对,想必这是你想要的,二则有了李大帅的庇护,萧国公就算恨你入骨,也是无奈你何,更不会对你家人如何,过得一段时间,李大帅向萧国公讨要你的家人,以两家现在的关系,萧国公断然不会为了你的家人而与李大帅有什么不愉快,如此一来,你们一家当可在定州团聚,何乐而不为呢?”
田丰苦笑道:“可如此一来,我与萧家可算是恩断义绝了。”
钟静哈哈一笑,“田将军,当田小将军一刀斩杀萧天赐的时候,你们便已恩断义绝了,说起来,你为萧家征战一生,也不欠他们什么了,定州李大帅求贤若渴,对于田将军的到来肯定是倒履相迎,欢喜不尽的。”
田丰落寞地道:“丧家之犬,但求在定州有一席容身之地可也,不敢当一个贤字!如果李大帅能赏田某几某薄田,让田某能躬耕度日,就感激不尽了!”
钟静微笑着道:“这是后话了,不管田将军做何打算,却等到了定州再说吧,以我对大帅的了解,田将军大展鸿图的日子还在以后呢!田将军,却请在这里委屈数日吧,我们正在筹谋让将军你离开秦州的方法。”
“如此多谢了!”田丰站起来行了一礼,“还未请教姑娘芳名?”
“统计调查司钟静!”
秦州突发大变,当然瞒不过一直在觊觎秦州城的胡泽全,当数日之后,得到确切消息的胡泽全知道秦州城发生的详情之后,不由乐得开怀大笑,“大善,兵不血刃,便断去萧氏一臂,天赐小儿,不负我当初放你一条生路啊!”
一边的艾家新凑趣道:“总管神机妙算啊,那萧天赐果然逼反了田氏叔侄,听闻那小子被田新宇一刀断喉,如此一来,田家叔侄也断无生理,一箭双雕啊!”
胡泽全大笑一阵之后,眉头却又皱了起来,“秦州城这一阵大火好生蹊跷啊,而且田氏叔侄至今没有被萧远山逮到,莫非还有其它势力插手此事?”
艾家新笑道:“管他是谁插手此事,反正总管的目的已经达到,田丰乃萧氏老将,在军中威望甚高,他来这一出,可是极大的损伤了对方的士气,于我们攻略秦州有百利而无一害。想必萧远山也好,萧浩然也好,现在正头疼之极。”
不管萧家如何去头疼此事,想法设法将田氏叔侄叛逃的消极影响降到最低,此时在南方勃州水师营地,水师指挥钟祥却也正在头疼。
在他的面前,摆着数具尸体,这是他的水师巡逻船队在巡逻过程中发现的,尸体已被水泡得面目全非,再加上鱼鸟啄食,早已不成模样,但那身盔甲却让他看着惊心之极。
数具尸体身着统一的盔甲,一看就知道是制式装备,海盗是不可能拥有如此精良的甲具的,而南军三支水师的制式装备他是烂熟于心,也没有这样的甲具,但出于小心 ,他还是派出信使,知会临州与登州水师,看是否他们在近期更新了装备,而却有船只失事。如果不是,钟祥脑袋一下子又疼了起来,这问题就严重了,这说明有一支为他们所不知的水上力量在黑水洋上活动,而他们对此却一无所知。
“先收敛起来吧!”钟祥吩咐道。走出船舱,登高了望着了无边际的黑水洋,山雨欲来风满楼啊!陆军已开始大举进攻中原腹地,原以为暂时水师无用武之地,但现在看来,情况不是像先前预泽的那般乐观啊!
三天之后,登州水师指挥庞军亲临勃州,看到庞军亲自前来,钟祥倒是吃了一惊,在南方三支水师之中,庞军虽然只负责登州水师,但根据宁王的命令,一旦发生战事,庞军对另外两只水师是有节制之权的,而且以庞军在水师之中的地位,即便没有宁王的命令,钟祥对他也是心悦诚服的。
“老将军,您怎么亲自过来了?”得报的钟祥下船,走上码头迎接快马奔来的庞军。
“尸体在哪里?”年过六旬,但仍精神矍铄的庞军随手将自己的头盔扔给身后的亲军,迫不及待地问钟祥。
“老将军,船上请!”钟祥将庞军请上他的旗舰,知道庞军脾气的他没有丝毫的迟疑,立即命人将那几具尸体搬了过来,天气已热了起来,几具尸体出水数天,虽然经过医师的处理,但仍是恶臭逼人。找开薄木棺材,只看了一眼,庞军的脸色已经变了。
“复州水师!”庞军肯定地道。
复州水师?钟祥惊呼一声,“这怎么可能?复州水师距离过于遥远,如此长距离的航行,几乎绕行了大半个大楚,怎么会不被人察觉?”
庞军摆摆手,命人将棺材拖了下去,走到船舷前,扶着栏杆,缓缓地道:“对方必然是先深遁入黑水洋深处,只有这样,才能避过我们的耳目,定州李世,终于还是动手了。”
“老将军,我们怎么办?”钟祥问道。如果真是复州水师到了,那一场大的海战将不可避免。
“扩大搜索范围,力图发现对手踪迹,我想,这么大规模的深入黑水洋,对方一定是派有先遣船只探明航道,邓鹏虽然胆大,但也不可能在不明航道的情况下便全师出动冒险,找到他们,歼灭他们。”庞军猛一挥手,“将复州水师伸出的爪子给我先斩断了。”
“是,老将军,我马上将水师的巡逻范围扩大一倍。”钟祥道。
“不,扩大到两百公里之外,我想,对手一定是在这个航程之外,方有可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到来。不知对手先遣船队规模如何,你的巡逻舰只一定不要单舰行动,一旦发现,不要恋战,立即返航告知大队人马,从今天起,临州,勃州,登州水师进入战时状态,具体情况,我会向宁王禀告的。”
“老将军思虑周全!”钟祥小小地拍了一个马屁。
庞军回过身来,“钟祥,你手里的那些海盗眼线也要充分利用起来,他们对黑水洋的了解可比我们要深很多。”
看着庞军意味深长的双眼,钟祥脸一下子红了,心知自己与一些海盗勾结,走私一些货物的事情是瞒不了这个睿智的老家伙的,当下微垂着头,“我知道了,老将军!”
庞军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这种事情,在几大水师之中都不同程度的存在着,便是在自己亲自控制下的登州水师,还不是一样,只要不影响水师战力,自己也就睁一眼闭一眼了,毕竟水兵们薪俸普遍不高,不弄点外财也难以养家糊口,对于复州水师,庞军一直是很注意收集消息的,对于他们的待遇,庞军也只有流口水的份儿,定州李世是陆军出身,但对于水师官兵,可真是舍得投入啊,单看这几个遇难士兵的灰甲,在自己军中,也只有军官才配备得起啊!
对于即将到来的这场大战,庞军虽然不惧,但也知道这是一场苦战。
先在的海战,无非便是大船胜小船,人多胜人寡,你们劳师远来,在装备上我不法与你匹敌,但我胜在本土作战,船多,人多,补充容易,而你们,可是沉一艘就少一艘了。
庞军在心里已将这一次即将到来的海战定性为一场长期的消耗战。
就在庞军到达勃州的时候,复州水师第二批舰队已抵达了连山岛基地,有了具体的航图,他们航行的速度立即大大提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