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晚还没反应过来,就觉神识震颤,无数纷乱的思绪袭来,从前世到今生,从幼时到现在。
前世的高楼大厦,今生皇宫之中的金碧辉煌。
原来她的灵魂被迫分成两块。
现在,分裂的灵魂逐渐融合成为一体。
小灵与姬晚本就是共存的,感受到她的灵魂正在融合,他也深受影响。
气息霎时疯涨,比之前恐怖了不知道多少,这才终于有了点神器的模样。
姬晚沉浸在神识的修复中,却不知道她此时模样在众人面前有多恐怖。
鼻孔、眼角、耳朵、嘴角,涌出大片鲜血。
“殿下!”“殿下!”“殿下!”杨贯只觉触目惊心。
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小灵终于睁开眼睛,见到此时的情况惊叫一声:“这怎么了?!”
“笨蛋小神器,你快去把这灵器吃掉啊,不然你的主人马上就要死了哦~”
蓝衣人的声音是在姬晚的神识中响起的,小灵被其一提醒,也来不及想太多。
这竟然是嗜血碗!
主人修为不过才筑基,怎么会惹到嗜血碗的主人?
嗜血碗已经开始聚集力量,准备开始绞杀。
留给小灵的时间仅仅只有几息!!
姬晚背后,小灵的人形虚影渐渐浮现,那分明是一个十几岁少年的模样。
姬晚这才感觉自己终于能说的出话:“前辈,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看你的灵魂被分成了两块,当然就帮你顺手把它们合在一起啦,这样你就欠了我的人情,必须当我的徒弟啦!”
姬晚:“……”
“您这么执着认我当徒弟干嘛……”槽多无口,怎么跟某点男主的套路这么像。
随身老爷爷终于出现了?
“当然是你身上有功德啦,我师父的毕生意愿就是要把明庭宗发展壮大下去!”蓝衣人提到自己的师父语气正经不少。
“……师父,等我出去就给您奉茶。”姬晚最会见风使舵,不论如何,先出去再说。
“你同意啦?!这么轻松?诶真好嘿嘿,还以为你不会同意呢,我连强制的师徒契约都准备好了。”
蓝衣人这才放开姬晚,在血月空间中上蹿下跳,左右来回,开心的飞了好几圈。
姬晚失去控制,睁开眼睛才发现自己身上灵力耗尽,浑身一软,顺势被杨贯接住。
“无事,杨贯,快去帮小灵。”
来不及交代什么,姬晚只能嘱咐杨贯一声,闭上双眼,在神识中指挥小灵对着弯月攻击。
小灵自己毫不私藏的使用灵力,且顺带引导众人的力量,对着嗜血碗的薄弱之处狠狠冲击而去。
‘砰’‘砰’‘砰’
连续三次攻击,这嗜血碗终于被划开了一个小口子,能从这口子里看到外边晶亮的白雪。
小灵见此身形瞬间缩小,一下子顺着缝隙钻了出去。
而后变大,在外边伸出手,扯着仅有的小口,奋力一撕。
‘刺啦’是灵器受损的声音。
“出来吧!”小灵的声音出现在碗中每一个人的耳边,十分振奋人心。
姬晚拉着刚落地的便宜师父的手腕,生怕人跑了一般,用储物袋中的布条,给师父与自己系了个死结。
这人可不能跑了啊,难得有人上赶着要当老师,可千万要把人留住。
而后被杨贯扶着,使用灵力加快速度,极快的冲出口子,落在满是白雪的城墙上。
“诶嘿嘿,这徒弟真好,跑的时候还拉着师父。”蓝衣人傻呵呵的挠了挠头。
不过五息的时间,小灵见所有人全都逃了出来。
身上再次变化,用着人的嘴巴不断变大,十分恐怖且掉san的一口吃掉了覆盖住半边天的嗜血碗。
而后如流光一般,飞回了姬晚的神识中。
姬晚深深喘了几口气,定了定神,见此时自己正落在铜城的城墙之上。
曹可正快步向此处奔来。
“多亏闻之将人拦住,婵华,阿峰,继续之前的计划,绝不能给北戎喘息的机会!”
姬晚伸长了脖子,见城楼下,己方兵卒已经有了些颓势,快速转身吩咐。
“行之、小南,孤不在时,多亏你们了,快回去休息,孤来接手。”
现在城楼上只剩下燕佩南与曹可两人,顾华峰则与楼绍在城下拼杀战斗。
身后杨贯反应迅速,顺势接手燕佩南二人的工作,直接吩咐人反击。
“殿下当心,这白勃攻势奇怪得很,竟然一点都不退,且不顾己方受伤的兵卒,好似他们知道您一定出不来一般。”
姬晚点了点头,心想幸好崔珉与潘浊人在金城、银城,那边还不至于失守。
只要铜城这边牵扯住敌人,那边就能轻松不少。
金烈人也落在城墙上,见敌人这般大肆推进,脸色难看了不止一点:“殿下……我……”
他还没说完,就被姬晚打断。
“去吧,报仇去吧!”她知道仇人在前,是个人都忍不住,直接挥挥手给了金烈最大的自由。
“杨贯,去城门处清点一下,把受伤的兵卒尽快抬回城中治疗,莫要白白用人命坚持。”
姬晚见硝烟连绵的战场上,不断有人被医疗兵抬回,下意识的狠狠皱了皱眉。
那厢林婵华与拓跋峰已经飞身上去。
不断地把炸药包扔下北戎军队的聚集点。
连珠炮似的地指令从姬晚口中吐出,沿着高耸的城墙,快速辐射到整个战场。
不过一盏茶的时间,战局情况完全扭转,敌方情形急转直下。
我方颓势全然消失,甚至还打回了几分优势。
姬晚这才松了一口气,刚想抬手擦擦额头上全神贯注出的汗,这才发现自己的手腕还在与便宜师父的牢牢系在一起。
姬晚:“……”
“师父,我现在就给您松绑,您等徒儿打完这场仗,回去后再与您行拜师礼。”
姬晚与绳结奋斗半天,无奈这东西实在是太紧,直接抽出长刀,一把割断了绑在自己与便宜师父手腕的布条。
“嘿嘿不着急,我的好徒儿,师父已经等了一千年了,等得起。”便宜师傅挠了挠头,面上挂着姬晚看不懂的诡异慈祥。
不是姬晚觉得诡异,是便宜师傅的脸上神色十分诡异僵硬,就像……就像僵尸一样。
“师父,您……活了一千年?!”姬晚被这个猜想吓得怔住,紧了紧身上的大氅。
“不是哦,徒儿,你师父我是死了一千年啦!”便宜师父说出的话吓死人不偿命。
姬晚:“……”
还挺骄傲的是吧!
“好……好吧。”姬晚瑟瑟发抖。
那厢小灵又回到了她的神识中休息,据小灵所说,等他再次出来后,会给姬晚一个大大的惊喜。
二月的天,在北方一点不见春意,狂风裹挟着冰冷的雪片吹得人面颊通红。
姬晚在城墙上倒是温度适中,即便是有狂风也接受良好,在城下的北戎国兵卒可就没有这般享受了。
经历了天降炸药包的事件,北戎国许多兵将都从营帐中跑了出来以便躲避,当然这其中也包括白勃。
白勃本来在灵器运转,把姬晚吸进去时,开心的心花怒放,趁着姬晚不在战局之中,狠狠吃掉了她许多兵卒。
顺势将战线向前推进了三里,兵临城下。
若是没有阵法阻挡,估计他们的人早就已经冲进了城中。
楼绍即便是拼尽全力,也难以抵抗这么多人同时进攻。
被迫退回城中,站在城门内冷眼看着敌方兵卒一个一个无头苍蝇般,撞死在护城阵法上。
心中涌起无限佩服,对姬晚的佩服。
从古至今,没有哪一位仙人像姬晚一样,拥有仙人法术却只是为了守护百姓。
她拥有这么多法术灵器,居然只是保护城池、保护百姓。实在叫人不可思议。
或许只有这样的人,才配称为天下共主吧……
白勃知道城门口还有护城阵法时,气的浑身颤抖,泄愤般的骑在马背上,捅死了不少楼绍手下的兵卒。
更气的是,姬晚一个屋黄毛丫头手底下的兵卒也不知道是吃了什么东西,居然这般勇猛,他们十多万人一起进攻,竟然依旧悍勇。
那厉害的铁甲阿布日古曾经遣人在战场上捡回来研究过,发现那东西的工艺简直就不是凡世中人能做出来的。
柔韧度、坚韧度,与仙人的灵器也差不了多少。
实在是叫人眼红。
周围尸山血海,浓郁腥气围绕在金烈的身边。
金烈骑着马,带领兵卒如一根锋利的钢针一般狠狠向前戳进了敌方的心脏。
前方、左边、右边全都是敌人,只有后方才是战友,金烈这场仗打的极具个人风格。
他只知道,今日是杀掉白勃的最佳机会,大仇即将得报,他也越发冷静,即便身处满是血腥残肢的战场中,情绪也没有丝毫激动。
他身后的兵卒也是姬晚砸了无数钱财与资源养成的精兵,同样没有半点上头冲动的迹象。
敌人就在此时,被指挥着死命骑马冲击而来。
金烈见此扭头吼了一声:“变换阵型!”
虽然细线一样的阵型能够最大限度的对四面八方的敌人造成打击,但不可否认的是,他们也要面对来自敌人铺天盖地的攻势。
但眼下变换的阵型如同锥子一般,十分灵活。
在前方,只要他能够承受住压力,身后两侧的战友定能得到很好的体力保存。
今日的情况姬晚早就交代过,所以不只是金烈,宫栩左月都是这般应对的敌方。
有矿脉分布图在姬晚的眼前吊着,她不可能还像是之前一般,慢慢与北戎国磨。
有谢氏随时都可能掺一脚,磨到最后说不定也没有好处。
还不如眼下抓住机会,使用炸药包打开一条血路!
所以今日的兵卒们不存在后退,只有打败敌人才能得到休息。
让姬晚更觉欣慰的是女兵营,女兵营中一千兵卒,竟然全都出现在了战场上。
看来是有人给示范过,发现上战场也不过就如训练那般简单,只要上了就能获得高额收益,这谁不上!
其实力与男兵相比丝毫不逊色,看的楼绍与向阳又是一阵嫉妒。
果然砸了钱的就是不一样!可恨的有钱人!
白勃的兵卒经过阵法、炸药包与恐怖血月三重的疯狂消耗,人数锐减。
从两个时辰之前满打满算的十二万兵卒,骑兵占据三万,到现在骑兵寥寥无几,剩余步兵占据大部分。
仅剩八九万人!
无数兵卒死于金烈与几位猛将的手中。
经过鲜血的浸润,金烈手中鬼头刀挥舞的愈发顺手。
白勃一眼就瞧见了如此勇猛的金烈,见其这般冲势,立刻虎目圆瞪:“本将军定要除掉这黄毛小儿!”
说完不顾阿布日古的阻拦,猛地一拍马屁股,向着金烈的方向疾驰而去!
“黄毛小儿,纳命来!”白勃极其狡猾,口中喊着,双手长枪同时刺出,就等金烈被喊声喝的走神。
金烈听到喊声下意识侧过耳朵,眼角余光却见一闪而过的飘逸红缨。
速度极快的弯下腰身,躲过身侧白勃刺来的一击。
马头调转,金烈刚转过身,面前就出现了那张恨的刻在骨子中的脸——是白勃!
金烈双眼立刻被血红覆盖,恍惚之间他好像看见了母亲幼时用刺绣换来微薄的薪水给他买饴糖吃。
母亲在他八岁时跑到白勃府中,等他知晓好心小贩递来的消息时,母亲已经被人扔到了乱葬岗去。
幸亏,幸亏他到时母亲还有气息,可是……
白勃这个畜生,他定要为自己的亲人报仇雪恨!
刺出一枪没中,白勃也不气馁,刚想再继续进攻,却发现眼前的黄毛小儿一副愤怒至极的模样,一把大刀让他挥舞的极好。
白勃挑了挑眉,口中下意识胡言乱语,扰他心态:“你这般刚猛,何至于在一个娘们的裙子下给她效力。不如到本将军的帐中,那娘们能给你的,本将军也能!”
“白勃,你不许侮辱我主!”金烈怒吼一声,挥刀愈发用力。
白勃心里一喜,心道这黄毛小儿果然年轻,随便一激就失了神志。
“呦,怎么你也是那姬晚的裙下之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