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里大家只敢在私底下议论,没人有胆子拿到明面上来说。
可今天这两个婆子就像是故意找茬,当着众人的面不给丹娘脸。
突然,银光一闪,刚才还在窃笑的郝大娘捂着耳朵一声惨叫:“啊!!”
谁也没看清是怎么回事,地上掉了一只耳朵,而郝大娘的掌心里已经全是鲜血,捂都捂不住,顺着她的脖颈染红了衣襟。
众人唬了一跳,纷纷退后一大圈。
丹娘冷笑着站起身:“你算什么东西,区区贱婢也敢当面挑衅,我夫君虽然身负重伤,不能继续报效当今圣上,可他也为非白衣,岂能由你随意羞辱?”
“我今天割了你一只耳朵,是给你留了颜面了,若是再有下次,你的舌头可就保不住喽。”
台阶上的女孩子很年轻,顶多十五六岁花朵般的模样,那双宛如幽深古井的眸子却看得众人心头发颤。
“至于你们刚才说的我们沈府短了你们卖冰的钱,咱们现在就可以去知州老爷跟前击鼓鸣冤。还有你,被我割了耳朵要是觉得委屈,也可以诉一诉,我随时奉陪。”
“来人呐。”她冷冷勾起嘴角,“给两位妈妈备马车。”
一旁的花婆子吓得差点尿裤子。
她哪里还敢继续停留,忙不迭地摆手:“是、是我搞错了,府上不曾短少我家银钱……”
她慌慌张张想要跑,后路却被乐透和全福挡住了。
丹娘半讥半笑:“跑什么?来都来了,不把话说清楚怎么行?等你们走了,回头再有些不切实际的流言蜚语传到我的耳朵里,你们说我是当个玩笑算了呢,还是打上门去,闹得你们面子上都不好看?”
她捻着皙白的指尖,嘴角荡漾着一抹梨涡。
晚霞最后的余晖落在她石榴裙上,一片夺目炫彩。
这下花妈妈哪里还敢跑,咚的一声跪在地上:“大奶奶饶了我吧,是我有眼不识泰山。”
“这是你男人今早送冰块来的账单,新芽,拿给这位妈妈好好看看,看是不是她男人的笔迹。”
新芽应了一声,麻溜地取了一张纸送到花妈妈跟前:“可看清楚了?我们大奶奶可不曾少你们家一钱银子!”
花妈妈慌张不已。
其实她早就知道自己是来借着由头闹事的,哪有什么账单上的问题。
她草草扫了两眼,拼命点头:“是我弄错了,大奶奶千万别往心里去。”
“哼,如今酷暑难耐,天热得很。云州城里的冰块生意好得不行,若是我家刻意压价,你们不愿卖我冰块,难道我还能硬抢不成?城里这么多人家需要买冰,你们家就非要以这么低的价格卖给我吗?”
丹娘三言两语就说到了点子上。
看热闹的众人纷纷点头。
现而今这个时节,冰块根本不愁卖。
若是沈家给的价格让他们两家不满意,大可以不做这个买卖。
就算闹到知州老爷的跟前,他们平头百姓也有拒绝做生意的自由。何况,现在沈家举家搬迁,只剩下沈寒天夫妇俩。
这两个人,一个身体残废,一个脑子不好使,一看就是被受欺负的人群,怎么可能大张旗鼓去刁难别人?
这其中的道理并不难猜,众人很快就看明白了。
八成是这两个婆子受了什么人的好处,特地过来刁难沈家大少奶奶的。
丹娘见这两个婆子都说不出话来,冷眼瞥着坐在地上抖个不停的郝大娘:“你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