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不是个傻子。

从一开始,这道题对文太太而言就是左右为难,怎么都拿不到分,除非她愿意收敛性子,与那马秀兰和和气气过日子。

不过,这又不太可能。

对外,文太太无法取得舆论胜利;对内,她又不能劝服丈夫站在自己这边;唯一可以欺负的二儿子和二儿媳又分家别住,她的手也伸不到那么长远,这么一来,文太太就抑郁了。

常言道,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文太太这本来就是心病,多少汤药灌下去也不见起色,过了个年反而愈来愈坏,缠绵病榻竟也成了常事。

这么一来,文二心里不是滋味了。

老娘固然可恶,但孝字当头,他也不可能丢下母亲不闻不问。

对马秀兰而言,作为儿媳妇,服侍公婆,伺候汤药是她的分内之事。于是,过了年之后,文二几乎算是常在家里住着。

马秀兰倒是还住自个儿的小院子,只是每每清晨要早起,赶在时辰之前抵达婆家,给婆婆请安,伺候婆婆吃饭吃药。

伺候病人哪有那么容易的,何况这个病人还是不怎么喜欢她的婆婆,想要在这种情况下刁难一下儿媳妇,简直没有比这个更加天时地利的时机了。

连续伺候婆婆一个多月,待到年后,马秀兰就病倒了。

孩子还年幼,尚需吃奶,之前请的两个奶母子,一个出疹子喂不了奶,一个乡下家里办事儿,也离府而去。院子里上上下下,又要照顾奶娃娃,又要拉扯病倒了的主母马秀兰,整个都乱了套了。

小年当天,马秀兰便派人传了口信回去。

马夫人原先就觉着年初二女儿都不曾偕同女婿一道回娘家,已是大有不妥,如今接到口信,她带着一肚子闷气登门,却被她那瘦弱的女儿吓了一跳,顿时也没火气好撒了。

仔细一问,马夫人怒火中烧:“这个老乞婆,整日没的就晓得欺压我儿!”

马秀兰歪在床上,泪水涟涟:“娘,快别说这劳什子无用的话了,您救救女儿吧……”

原来,文太太是存了心的折腾马秀兰,根本不相信二儿媳妇病了,她找来自己相熟的大夫给马秀兰诊脉,又将她其实没病的消息传出去,传得家中亲戚各房妯娌都知道了。前段时间,马秀兰听一个前来看望的小婶子支支吾吾地提起了两三句,她大感不妙,赶紧派人去查问一番,这才知道了婆婆的这些小动作。

对内,不让马秀兰好好休息养病;

对外,又这般败坏儿媳妇的名声……

不孝二字何其沉重,就连文二对妻子也多有愤愤之言,话里话外经常透露着后悔分家这样的意思,听得马秀兰心头一片哇凉哇凉。

安抚住女儿,马秀兰恨恨道:“他们不过是欺负你爹爹和兄长如今都不在云州城内,该死的叛军一来,他们几个便被派去监察河道,这个年都没回来。这些个挨千刀的……”

“你放心,娘已然找了最好的大夫,前几年从太医院退下来的葛大人,他颇有一手,娘这就替你去寻他去。”

等马夫人找到葛太医时,却被告知,如今老先生年岁已高,除非是特别的病患,否则轻易绝不出山。马夫人不死心,四处打听方才得知葛太医近一两年来很爱吃云州城的瓜果菜蔬,常常花费重金购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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