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老太医捻着手指给她把了脉,又看了看舌苔眼睛,捋了捋花白的足有三寸长的胡须,对文大人说了句:“咱们出去说。”

不消一顿饭的功夫,文大人黑着脸回来了。

他一言不发,先把妻子身边的几个丫鬟婆子捆起来打了一顿,又把那几个不中用的大夫找来,细细一问后,他火冒三丈。

文太太喝了药原先就觉得不舒服,就想躺着。

一般这种流程走到这一步,她只需要歪着睡觉就成,反正都是做惯了的,早已如常。再加上文大人特地将这些人带去了外院,隔了两道院墙,里面根本什么动静都听不见。

是以,外头发生的一切,文太太都恍若未闻。

这一觉只睡到了天昏地暗,醒来时,屋子里一片沉沉,连盏烛火都没有。

文太太还未察觉到事情不对,麻溜地起身,嘴里碎碎念骂着不中用的下人们,套上鞋子先点亮了床头暖笼上的一盏羊角灯。

幽幽烛火燃起,照亮一隅。

桌子旁赫然坐着的,正是文大人。

文太太吓了一跳:“你要死啦?天黑了在屋子里不点灯不说话的,吓唬谁呢?”

文大人脸色不好看。

但因为屋子里本就不亮,所以粗心的文太太压根没注意到。又开始嚷嚷着喊下人们进来服侍。

刚扯了两嗓子,文大人幽幽答道:“不必喊了,她们来不了。”

“出什么事了来不了?”文太太纳闷。

文大人冷笑:“你说呢?我竟不知自己的媳妇还有装病糊弄人的好本事,甚至还花了银钱买通大夫,就为了给二儿媳妇泼脏水,给她安一个不孝的罪名。”

这话一出,听得文太太心头突突。

她如何敢认?

忙不迭地扯了扯嘴角,她笑得干巴巴:“老爷在说什么,我竟是一句也听不懂。”

“你不懂也不妨事,我已审问过你身边的丫鬟婆子,她们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你要是不嫌丢人,那就让她们过来当着我的面与你对质。还有那几个赖皮大夫,我也告去了官府,怕是他们几个日后再想行医也难了。”

文大人的话字字句句都让文太太胆战心惊。

“你、你是如何……”

“你道今日来给你诊脉的是何人?”

“不就是个老大夫吗?”

文太太自觉没了面子,一张老脸一阵青红,难看得很。

回答她的是文大人狠狠摔掉茶碗的声音,哗啦一片后,滚烫的茶水泼到文太太的脚边,吓了她一跳。

还欲分辩两句,一抬眼瞧见丈夫铁青的面孔,她心头咯噔一下,顿时不敢说话了。

“你真是不知所谓,别人家过得和和美美,偏你要生出这般多的麻烦来!要不是今日葛老太医与我隐晦地提了,说你八成是装病,还给了我你装病时吃的药方子,我怕是要被你一直蒙在鼓里!!这样败坏家里门楣,与你有何好处?!”

文太太被劈头盖脸骂了一通,当即眼泪就下来了。

“好呀,我道是谁,原来是二房家的。我就晓得那丫头不是个省油的灯,如今别府另过还要回来嚼舌根。我可是她婆婆,是她长辈,她就是这般孝敬我的吗?!”她哭哭啼啼,不一会儿就湿了一条帕子,那模样真是肝肠寸断,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死了亲爹亲娘。

“我这就找她算账去!!”

文太太暴跳如雷,一下子冲出门去。

谁料,文大人早有预备,外面守着的都是家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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