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那沈二婶婶,只觉得双手颤抖,连茶盏都差点端不稳。

“宋府?还有宋府吗?”她柔声轻笑,一只手轻轻拿着茶盖拨弄着水面,一身上位者的威严油然而生。

沈夫人也惊了。

这小庶女真是见一次变一次,她原以为上次女儿大婚时见到的丹娘已经足够超出预料了,没成想……今日一见更像是初露獠牙的掌权者。

不过寥寥数语,她的额前已冒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好一会儿,沈夫人才道:“这是你府里的事情自是你拿主意,若有拿不准的,再寻个人到我这儿报个信就是。”

“有母亲这番话,我可就安心了,若是以后丹娘有什么不懂的,可尽管来求母亲了。”

瞬间,她又露出娇俏可人的甜笑,仿佛刚刚那模样根本不是她似的。

在沈府坐了大半日,还用了一顿午饭,丹娘把带来的礼物都留下,足足堆满了一整张桌子。

待到丹娘离开,沈夫人才长长舒了口气。

屋内,只剩下她与陪房的婆子时,她缓缓开口:“你今日瞧着,觉得如何?”

这婆子唤作秋嬷嬷,是跟在沈夫人身边的心腹。

平日里话不多,但却目光毒辣,看人很准。

秋嬷嬷道:“瞧着娇滴滴花朵一般的模样,没成想竟叫二房家的当场就没话了,是个厉害的。当初大小姐出阁前,老奴就瞧出来了,这大奶奶不是个好相与的,如今这么一看……她可远比那杜家的更厉害些。”

“可不是……”沈夫人呢喃道,“若是我儿迎安也有这本事何愁在杜家过不好?也不必担心那老婆子欺负到头上了。”

“太太别急,咱们大小姐才嫁过去没几个月,好日子还在后头呢。我瞧着,宋家是一趟浑水,且看咱们这位大奶奶如何周旋吧。”

沈夫人细细一想,笑道:“确实,只是有寒天护着,我们沈家与她早就是一条船上的人了。我只盼着她能厉害些,撑得住才好。”

“太太,您没提并府的事情吗?”秋嬷嬷关切道。

“提了,但她用一句话就打发了我,说是圣上的赏赐,他们的抚安王府只有他们两口子能住,谁去了都是在违抗圣意,这样一顶大帽子压下来,谁能扛得住呢?”

沈夫人幽幽长叹,“罢了,本就是拿捏媳妇的手段,真叫我搬,我还不乐意呢。”

话虽这么说,脑海中回忆起方才席间丹娘浅笑轻语的模样,她还是如鲠在喉。丹娘三言两语就解了围,半点不生气地来了句:“自是不能一道住了,父母双亲虽大,却也大不过君恩呀。”

她摇摇头,赶紧平复下心情,该是干嘛干嘛,何必操这个心呢?

自打从沈府回来,丹娘就往宋家报了信。

只是宋家距离抚安王府路程较远,坐马车得晃悠上两个时辰才能到,第二日一大早,羊角灯发出微弱的光线,年轻勤劳的当家主母已经起身了。

沈寒天与她一道起来,丹娘强撑着想打哈欠的冲动,两人一道穿衣洗漱,再坐在桌前用早饭。

他瞧着好笑:“这么困,干嘛还起这般早?往后随意挑个日子去不就好了?”

“当然不行。”她强打起精神,“这事儿早点办了早点安心。”

“要我陪你去吗?”

沈寒天当然清楚这是一场恶仗,想给自己的小娘子撑腰。

她却摆摆手:“你是最后一张牌,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动,况且我也觉得我会输,夫君觉得我就这般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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