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这就是七姑娘吧?瞧瞧……我都没曾见过,早就听闻咱们家小七是出了名的美人胚子,今日一瞧才知这话多有不适之处。”
她笑着又道,“我瞧着可比美人胚子强多了,要是我家那两个丫头能长得跟她姑姑一样,我就安心了。”
赵氏都被惹得发笑。
丹娘有点惊讶地看着对方——这应该就是赵家的媳妇,也不知如何称呼。
赵氏介绍道:“这位便是你的表嫂。”
“表嫂好。”丹娘不卑不亢地见礼。
“妹子也好。”
赵家表嫂刘氏生的不俗,谈吐文雅灵动,几番聊下来,别说赵氏了,就连芮氏、金氏都对她印象极好。
见人都到齐了,该办的事情也该办一办了。
赵氏放下茶盏,缓缓道:“走吧,去瞧瞧那个不争气的,今日都是自家人,有些话我也就不说了。”
刘氏微微点头:“但凭姑姑做主。”
一行人去了宋府后面的一处僻静院落中,还未到门口就瞧见两个粗使婆子人高马大地守着大门。
见赵氏来了,她们恭恭敬敬地让开路。
顺着里头的鹅卵石铺成的小路,迎面而来的就是一套正房,一样也有丫鬟们守着正门。
刚一进屋坐好,丹娘就看见赵真儿扑过来跪在地上,她早已不如从前的水灵清秀,在宋府的这段日子她过得相当不如意,瞧着都比先前憔悴许多。
“求姑姑送我回去吧,我晓得错了……”赵真儿哭得泪珠儿不断掉落。
旁边的丫鬟眼疾手快,直接将她两个胳膊架住,硬生生扶了起来。赵真儿还想往下跪,可她哪里是两个丫鬟的对手,被拖着坐在了椅子上。
赵氏忍不住眉尖动了动,强忍着不快:“你本是我娘家晚辈,怎么说也是一家人,又不是大年节的,何须如此大礼,坐着说话便是。”
丹娘有点诧异——赵氏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
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赵真儿哭得哽咽不止,气氛顿时有些僵硬。
丹娘也不打算上前缓和,今日她给自己的定位很准确,就是个跑龙套,凑合看戏的,不到万不得已,绝不开口说一个字。
刘氏叹了一声:“我记得,先前父亲生病你也未曾哭得这般伤心,果然是自己的事情更要紧。”
这话一出,赵真儿哭不下去了。
抬眼直愣愣地看着她,泪珠还挂在脸上,赵真儿来了句:“嫂嫂这是何意?”
刘氏却没有给对方反驳的机会,又缓缓道:“为了你的事情,父亲没少生气操心。你逃婚在前,让我们赵家丢尽脸面,可父亲母亲还是放心不下你,你兄长也让我过来与你说一句。”
“赵家不曾对不住你,而你却愧疚娘家太多,事已至此,你预备怎么办,可想好往后的出路了麽?”
刘氏短短几句,却说的那赵真儿满脸通红。
不是羞愧,而是愤怒。
“不曾对不住我?”她咬着牙,“我身为庶女,在府中吃穿用度多有克扣!这难道不是事实?太太多次利用我打压我,这难道不是事实?我只是想嫁得好一点,往后日子能轻松些,这也不对吗?”
她凄厉的哭声让丹娘都忍不住心潮涌动。
凭良心说,在某种角度丹娘是能理解赵真儿的,有句话说得好,人往高处走,水才往低处流呢。
赵真儿想要奋发向上本就没错。
只是……造化弄人。
她垂下眼睑,安静地呷了一口茶。
刘氏又道:“父亲与你相中的那个书生,如今已经是一方县太爷了,他一举中第,才华斐然,又遇到了个颇为赏识他的上峰。若是当初你未曾逃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