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的义庄很大,即便是站在门口也能听见里面病人哀嚎的声音。
张京墨暗暗剜了一眼慕兰识,认为他这样的做法真是丧尽天良!
“太子,病人就在里面,您和安王殿下身份高贵,还是不要进去沾染了那份晦气。”
参军以为自己这么讲就会得到赏识,主簿也是一脸讨好地点点头,可是慕锦一却恼怒地呵斥了一句:“你们这种阳奉阴违的小人,视百姓的命如草芥,还不赶紧给本王打开门?!”
两人当即吓得腿都软了,连滚带爬地赶紧唤人过来。
“是是是!”两人唯唯诺诺地命人打开了门,而旁边的长史殷别鹤却讥笑道:“马屁拍到马腿上了吧?活该!”
他可不像这两人,从始至终,他只会追随燕王一人!
被打开的义庄一股恶臭瞬间传了出来,其中不含尸臭的味道。
众人顿时掩住了口鼻,只有秦月臻一人如常。
在大家都还在犹豫的时候,她和张京墨率先走了进去。
义庄虽然很大,可是生病的病人也很多,一进去,就看见乌泱泱的人全部堆聚在了一起,或躺或坐,一个个如同濒死之人一般,看得两人心中既愤怒又担心。
隋玉清也想跟着一起进去,“神医,我与你们一起,我家人也生了病,也在里面!”
慕锦一也道:“本王也同你们一起进去!”
然而张京墨却劝阻着了想和他们一起进去的几人,“你们先别进去,我和秦月臻先进去看看情况如何?若是传染病的话,太多人进去也不好。”
慕孤月不同意,“孤身为太子,怎么能让你们进去而自己却留在外边的?”
“太子殿下,现在不是说这种的时候,里面的人还不清楚是不是传染病,你们若是冒然进去的话,届时会给我带来更大的麻烦!”
他想了想,张京墨的话不无道理,也就只能听她的话了。
于是两人做好简单的防护了之后,就进了义庄。
门外的那些官员有些看不明白了,参军和主簿俩人看着这两位女子有些不太明白,厚着脸皮问太子的侍卫乙甲道:“大人,这两位女子是何人?”
乙甲不耐地看着两人,可还是回答道:“穿青色衣服的女子是大理寺仵作,秦月臻;穿绛色衣服方女子,就是天下第一神医,张京墨!”
“张京墨?!!”在场的官员惊呼,“那位竟然就是传说中治愈了无数绝症的神医张京墨??”
乖乖,这么一尊大佛竟然也来到了景州?!
义庄里,秦月臻先排查了尸臭的来源,她检查过后说道:“好消息,尸臭的来源的义庄里的尸体,并非是病死的病人。”
那就意味着这群病人里还无人死亡,谢天谢地。
她们两人在这环境中格格不入,大家都好奇地打量着她们,以为她们是刚进来的病人。
“嗬......好难受......好痛啊......”
“娘,不我想死,我想离开这里!”
“两位姑娘你们是什么人,可以求求你们把我给放出去吗?”
男女老少都在哀嚎着,看得张京墨和秦月臻心疼不已。
她出声道:“大家别怕,我们是大夫,是来救你们的!”
没想到这两位姑娘竟然是大夫,原本颓丧的大家顿时就激动了起来,“大夫!!大夫来了!!我们有救了!!”
他们等了一个多月了,终于有大夫来救他们了!!
大家都兴奋不已,那些病得还不是很严重的人开始站了起来,将两人团团围住。
“大夫您能先给我看看吗?”
“大夫,我娘情况很不好,可以先给她看看吗?”
“大夫,大夫,求求您救救我的孩子!”
场面一时有些混乱,张京墨安抚着他们道:“大家先别急,先听我安排!”
秦月臻见状,机智地站到了椅子上,居高临下地大喊着:“你们先别激动,听我指挥,谁不听就不给谁治病!”
大家一听这话,纷纷站在原地,不再敢轻举妄动了。
“很好,现在还能站起来的,能动的人先按男女分成两排在旁边候着,把治疗机会先让给那些病重的人!”
秦月臻的指挥能力是真的好,大家开始排起了队,并且把病重的病人都扶到了空地上。
张京墨迅速摆好桌子和椅子,一个一个地给他们看病。
这些病人的表面上看有腹泻、头晕,呕吐等等,看起来像是疟疾类的病症。
可是当她把手搭在病人的脉搏上之后,心中咯噔一声。
“咦?”
看见她紧锁眉头的样子,秦月臻不禁问道,“怎么了?”
张京墨没有回答,而是摇了摇头,再继续给第二个病人诊脉,然而得到的结果还是一样的。
她不信邪,继续第三个,第四个,第五个......
她把义庄里将近百人的病人全部诊脉过去之后,终于得出了结论。
“他们究竟得了什么病,你倒是快说啊!!”秦月臻急得要死,生怕这些人得了什么不得了的传染病。
张京墨一脸凝重,缓缓说道:“他们不是生病,而是——”
“而是什么?”
“中毒!”
“中毒?!!”众人异口同声,他们万万没想自己竟然是中了毒?!
秦月臻连忙问道:“那究竟是什么毒?”
“说实话,我现在不知道。”
张京墨一脸受挫,这还是她第一次诊断不出来是什么毒。
“竟然还有你张医生不知道的毒,那说明这个毒很可怕?”
“非也,恰恰相反的是,我诊到他们体内的毒并不多,而且都不致命,虽然会头晕呕吐,但实际上并不是什么厉害的毒。”
听见大夫这样说之后,病人们顿时就安心了下来。
“大夫说我们中的毒不要紧,那是不是说明我们不会死了?”
“太好了!我还以为我快要死了,呜呜呜呜呜——”
“你们可别高兴得太早,万一这个大夫是个庸医呢?你们忘记了老李家的女儿和老陈家的女儿不都死了吗?”
说起这个,刚刚高兴起来的众人一下又蔫了,是啊,他们景州城可是因为这个病而死了不少人了呢!
秦月臻真是听不来这个的话,她赶紧证明道:“什么庸医?你们说谁是庸医呢?你们可知这位大夫是谁?”
“是谁?”
“她就是天下第一神医张京墨!此行是随着太子殿下来的,你们竟然敢质疑她的医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