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辛夷心中有数,但是当着太后的面也不会说晏君初早就许诺她什么,只笑着说道:“还是母后心疼我,我记住了。”
太后知道皇后是个聪明人,自己也不用多说,正想要让辛夷回去,却听着她说道:“母后,您对束家有没有什么打算?”
太后闻言一愣,抬头看着辛夷,“这话是什么意思?”
“这不是要大赦天下吗?”苏辛夷笑着开口,“陛下让我来问问您对束家有没有什么打算,他也要安排一二。”
太后唇角抿了抿,然后才道:“陛下有心了,只是束家子孙都不成器,罢了吧。”
太后这辈子扶持过娘家,被娘家插一刀,扶持过妹妹,被妹妹与外甥女坑了一把,如今做到太后的位置上,自然要与新帝搞好关系,娘家要是重新扶起来再给她搞事情,到时候她自己看帝后脸色就罢了,就怕儿子也跟着受牵连。
归根结底,在她心里,儿子总要比娘家更重要一些。
苏辛夷也不太意外,皇后与娘家人的那些事儿,说起来太后怪可怜的,她想了想轻声说道:“母后,您有没有想过从束家挑一个人出来?”
“挑一个人?”太后狐疑地看着辛夷。
辛夷微微颔首,“人都是教出来的,这么一直跟着束家沉下去也不是办法,挑一个聪明的孩子慢慢地教着,兴许再过十几年就能兴旺起来了。”
“挑出来放哪里?”太后重重叹口气,“你倒是心善,只是这件事情不成。”
一个家族指着一个人,还是个孩子,这个孩子想要长好就太不容易了,不管是放到谁家教养,束家都不会罢手,反倒是把孩子夹在中间,犹如架在火上,
何况她只是个太后,等她将来走了,束家能指望的就是容王,若是那孩子成器,容王的担子还能轻松些,若是那孩子不成用还要拖着束家一大家子人,容王只怕也会被拖累毁了。
自己的儿子什么性子她能不知道?
太后知道帝后是有意让她这个太后风光些,但是她不需要,真要硬把束家抬起来,反倒是害了他们。
苏辛夷没想到太后会拒绝,仔细想想也能明白太后的为难之处,毕竟束家那一家子人实在是抬不起来,就算挑一个,后面也拖着束家一大家子人,孩子的性子是个果断睿智的尚好,若是个心软的,还真的不成,拖也给拖死了。
“那儿媳怎么跟陛下交代?”苏辛夷无奈地看着太后。
“有什么不好说的,你直接跟陛下说,就说我这个老婆子不同意,束家现在虽然是庶民,但是不缺吃喝还能自己做点小生意,又有容王暗中照看,日子苦不到哪里去。若是家里真能有个出息的孩子,将来也能把束家扶起来,若是没有那也是束家的命。”
束家没出过贵人吗?
自己还是个太后呢,还不是没能把束家管好?这一辈算是废了,且看下一辈吧。
她自己都不知道还能活多久,又何必给儿子找一个大麻烦。
苏辛夷笑了笑,“要不这样,让陛下给束家封个闲散的差事,只拿俸禄不当差,好歹抬一抬身份,以后科举入仕也能轻松几分。”
太后看着辛夷,“你倒是费心了,就这样吧,别的再也不能做了。”
苏辛夷听着就知道太后心里其实还是希望束家好的,只是束家太不争气,太后也是不敢轻易扶起来,再给她一刀怎么办?
这么一想,苏辛夷就觉得太后怪可怜的。
俩人正说着话,朱蝉衣进宫给太后请安了。
太后高兴地让人请进来,对着辛夷说道:“今儿个也不知怎么有空进宫了,哀家瞧着你中午也留下用膳,咱们也热闹热闹。”
难得太后有兴致,苏辛夷就答应下来,让人回元徽宫传个信,本来要留晏恒,没想到过了小半个时辰紫宸殿那边张鉴过来把人带走了。
朱蝉衣正在跟太后说容王这几日的事情,“王爷今儿个才算是正经地用了膳食,前两日把儿媳吓得寸步不敢离。”
太后也跟着叹气,“别看他平日总是跟先帝对着干,其实心里是很敬重先帝的。”
“母后说的是,内廷府那边的差事也不能一直不管,明儿个王爷就要开始当差了。”朱蝉衣笑着开口,是想让太后安心。
太后果然高兴,转头看着辛夷说道:“这样好,哪里有把差事扔下躲在府里不出来的道理。等回头出了孝期,咱们就让他给宫里的人都做几身新衣裳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