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啥好故事?”小老头立刻从摇椅上直起身子,忙的关掉收音机。
周箐箐连连点头,“我肯定是有,要是我撒谎,你给我赶出去,不把店面租给我不就得了?”
小老头觉得周箐箐说的在理。
他手里捧着紫砂壶,对着壶嘴子抿了一口茶水,才开门。
周箐箐着实佩服小老头的松弛感。
但凡打了一天工,估计都没有这种又潇洒,又松弛的人生态度。
“说来听听?”小老头微眯一双绿豆大的小眼睛,好在眼睛有神。
要不然周箐箐都瞧不出来,那小眼神里是充满了质疑。
小老头的态度照样不好,斜着绿豆眼试探道:“曲调你会的是什么流派?”
啊???
“我京派。”
周箐箐硬着头皮瞎扯,她觉得民间各个流派,都是互相影响。
要想会创作好的评词,京,昆,民族音乐,都得有精深的造诣。
要不然再好的词,都评不出那味。
那这么回答准没错。
前一秒周箐箐还信心十足,下一秒就被小老头,扯着往外推。
“京你个大头鬼,走,走,走,我看你就是个骗子。”
俞派,马派,陈调,哪里来的京派?
这丫头分明就是说谎。
“给我有多远滚多远,店面不租了,你哪里的,回哪去,不懂装懂,都不害臊。”
周箐箐咬着牙,拽着沙发,死皮赖脸的火速解释。
“不瞒您说,我不会唱,也不会写评词,不妨碍我有好主意啊。”
“之前有白蛇传,后来不也有白毛女吗?我建议你改编个雪山非狐。”
雪山非狐可是火遍大江南北,但是还从来没人想过把它给改编成评弹。
小老头霎时间,两眼放光,这才没把周箐箐继续往外拎,“这个书我倒是喜欢,评弹好改吗?”
“好改,我跟你说,你到时候组织一个小队伍,你们先改着,到时候反响好,再去授权,搞不好还能去歌剧院演出呢。”
周箐箐这么说完全不是空穴来风。
而是她在现实世界里,她在零几年在歌剧院就听过一次。
雪山非狐的评弹就是零几年过后才有的,这要是改编,那是早了整整十几年。
就算不大规模商业化发展,至少能在这个圈子小有名气。
眼前的小老头也是不缺钱的主,兴趣爱好还能让他收获名气,他肯定会高兴。
“你这个建议好像不错,我琢磨琢磨。”
说完他又要送周箐箐走。
“我给你个建议,你得让我租用你的门店啊。”周箐箐那是绞尽脑汁把陈年旧货,都给翻了一遍。
结果小老头捞到好处,就拍拍屁股走人。
小老头撇撇嘴,“行吧,行吧,一个月五十块,一毛不能少。”
“行,要是你改编效果好,一个月给我减掉一半租金。”周箐箐想着能省则省。
“要是我的老友们都喜欢,一毛钱租金我都可以不要。”
小老头也是爽快人。
周箐箐做事一向谨慎,光嘴上说说约定了,肯定不行。
她从小挎包里掏出合同,“爷爷,咱们先按照一个月五十的租金,签个合同,这样我才放心,到时候等你不要租金,咱们再改合同。”
小老头惊叹的指着周箐箐,笑道:“你这年轻人,脑子还真活络。”
“我穷,不活络,就得饿死。”
真实又扎心。
小老头顿时扯着嘴角假笑,做出一副刚才为难了周箐箐的愧疚。
其实他也就是装装,毕竟这年代大多数都不富裕,除非像他这样的。
不过他也懒得再为难周箐箐了,签好合同,给了钥匙。
“自个装修去吧,要是做不起来,想关门,我允许随时退租。”
周箐箐......
“放心吧,我到时候肯定会做大做强,把你几间铺子全部租下来。”
小老头只觉得小丫头口气不小,“我没时间跟你唧唧歪歪了,走吧走吧。”
他说完便钻进书房,去找金老先生的原著。
周箐箐达到目的,也没逗留的必要,“砰”的一声,门便关上。
小老头从书房探出圆溜溜的大脑袋,撇撇嘴,“唯利是图的白眼狼。”
“我在给你扫地呢,你说我唯利是图,我不扫了。”周菁菁正准备出门。
觉得还是要打好关系,她的铺子是开在温家隔壁,房东必须跟她是一个战队,以备不时之需。
小老头还是撇撇嘴,“肯定还有更大的目的。”
周箐箐......
姜是老的辣!!!
.......
下午周箐箐又来城里送了趟兔子,还有鳝鱼。
再将铺子的卫生随便搞了一遍,用钢卷尺量了一下尺寸,画了一个简单的平面草图。
具体设计方案,她得回去再慢慢琢磨。
刘秋霞很热心的递扫把,送抹布,还帮周箐箐拉尺子。
“你进衣服,多进些漂亮的,现在城里姑娘,可时髦了,我都想卖点首饰了,像画报上看到的亮闪闪的银圈圈,哎哟,好看的不得了!”
周箐箐笑道:“你说的是港风首饰,那个还挺有前景的,你可以在你铺子前支个摊,好卖的。”
刘秋霞顿时跟泄了气的皮球,“我没时间去省城进货,哎,算了,等我孩子大了再说,孩子大了,我就不会窝囊的守在这里了。”
她现在还不能离婚,因为温家人压根不会让她带走孩子。
只能受着气继续熬着。
但想到温家的小姑子啥也不用干,还要分走她一半收入,开这个店都是她娘家出的钱,温知知也就帮她说通了公婆。
她想想都头疼,这一地鸡毛的生活。
“没事,我现在每个月都得去省城几次,你要是信的过我,我就帮你带。”好歹刘秋霞在这帮了她不少。
周箐箐并不是一点都不知好歹。
刘秋霞激动的一时不知说什么好,黝黑的脸蛋,双眼笑得满是感动。
两人也就这么说定了,刘秋霞强塞给周箐箐五十块钱,就当作进货的定金。
.......
天边的云,红火的格外惹眼。
周箐箐一回家就瞧见院子里围满了村民。
他们见周箐箐回来了,连忙拦住她的自行车。
村长土褐色的脸庞,挂满愁容,“箐箐啊,你才带我们赚几天钱,现在又不打不带我们了吗?”
几个村民晒得黑里透红,很焦灼的附和着。
“今后是不是不打算要我们打的兔子了啊?”
“我们挖陷井,都挖了好几天了,你不能说不要就不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