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龙屯位于龙岩山上,高达一千三百多米。此囤周匝危崖,四壁辛绝,飞鸟不能渡,猿狖步不能攀,乃播州第一险固。
杨应龙坐在城主府里,闭目养神,给人一种尽在掌握,稳如泰山的感觉。
其实杨应龙心里也是慌的一匹,他知道朝廷下决心要铲除播州土司。
一方面是他个人原因,一方面是朝廷与播州土司杨氏的矛盾日深。
杨应龙作为播州杨氏的家主,必须要稳如泰山。否则,必生内乱。播州杨氏近七百年的基业,就葬送在他的手中了。
“父亲,朝廷把劝降书送进城了。”杨朝栋拿着一封书信走了进来。
杨应龙用手揉了揉眉心,压下心中的烦躁。睁开带有血丝的眼睛,坐直身子。
“念!”杨应龙用沙哑的声音低声说道。
“致逆贼杨应龙!”杨朝栋念到这里,抬头看了一下,坐在上首的父亲杨应龙。
见杨应龙只是嘴角抽搐了一下,再无反应。杨朝栋接着念到:“限尔等三日后出降,若是如此,只诛首恶,余者无罪;若是拒不投降,破城之日,斩尽杀绝,已绝根株。”
“念完了。”杨应龙看了一眼杨朝栋(杨应龙的大儿子)。
“嗯。”杨朝栋点头。
“信使呢?”杨应龙被贾环的劝降书刺激到了,他准备拿贾环的使者开刀。
“没有使者。”杨朝栋回答道。
“没有使者?”杨应龙看着大儿子杨朝栋,眯起了眼睛。
“明军是用弓箭射入城中的。”杨朝栋知道他父亲杨应龙恼了,急忙回答。
杨应龙见杨朝栋欲言又止的表情,“说!还有什么事?”
“射进城中的,并不止一封信,而是数十封。”杨朝栋表情就像便秘一样,被明军的举动恶心到了。
“哼!贾环小儿,就会这点小手段吗!”杨应龙猜出贾环的用意,这是想用离间计,让海龙屯里的人互相猜忌,达到海龙不攻自破的险恶用心。
杨应龙看出杨朝栋的不安,安慰道:“海龙屯,杨氏经营近七百年,如铜墙铁壁一般!蒙兀人无能为力,明军也一样无能为力。”
“父亲,明军在海龙屯外筑城呢!”杨朝栋脸上浮现掩饰不住的惊慌。
“呵!想打持久战吗?真是异想天开,明廷有那么多粮草吗。”杨应龙不屑的表情,溢于言表。
“明军在海龙屯的周围修起了高耸的围墙,儿子觉得明军想困死我们。”杨朝栋焦虑的说道。
“围墙?”杨应龙皱起了眉头,“出去看看。”他有了不好的预感。
时间不长,杨应龙来到靠近明军的石关墙上,举目望去。
只见远处,一道高耸的围墙拔地而起。把海龙屯围个水泄不通。围墙上每隔十米,修建一个凸出的马面墙。
“完了,彻底的完了!播州杨氏六百多年的基业,要断送在我的手中了。”杨应龙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父亲。”
杨应龙耳边响起了,大儿子杨朝栋惊慌失措的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杨应龙又恢复了意识。他的耳边响起了喃喃自语的声音。
杨应龙艰难的睁开了眼睛。
“父亲,你终于醒了!”杨朝栋灰暗的眼神里,又有了希望的神彩。
杨应龙真想就这样一睡不起,不用在操心眼前的生死危机。
“扶我起来。”
杨应龙感到浑身无力,就连坐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我昏睡了多长时间?”杨应龙问道。
“一天。”
“外面的情况怎么样了!”
“父亲昏倒后,城里还算平静,明军也没有来攻城。”
“给我更衣,我要去巡城!”
“父亲,你刚刚醒来,身子还虚,还是孩儿前去巡城吧。”
“不行!这次必须得我去巡城,让那些不安份的宵小看看,我杨应龙还能提得动刀,杀得了人。”杨应龙眼里流露出了,被逼上绝路的疯狂之色。
海龙屯外,明军有条不紊的修建围墙,并没有要攻打海龙屯的意思。
明军中军大帐,贾环、朱仪、常威、胡大言、邓伦等人正围着火堆。吃着烤羊肉、喝着泸州老窖。
“大將军,海龙屯内传来消息,杨应龙昏倒了。”
胡大言把关于海龙屯的最新消息,告诉了贾环。
贾环微微颔首,示意他知道了。
“大將军,海龙屯外只留下二万人马。一旦杨应龙杀出海龙屯,兵力可是有些捉襟见肘。”朱仪的脸上,流露出了担忧的神色。
海龙屯外的高墙,建起之后。贾环下令叶赫那拉.布扬谷、瓜尔佳.费英东各率四万人马返回京。
海龙屯外的明军,贾环只留下了两万兵马。
同时贾环还命令贵州总兵官、四川总兵官进军播州各地,扫清播州土司残余反叛势力。
“哼!海龙屯现在也就有一万五千多可战之兵。二万朝廷精锐士兵,若是守不住这里。还是就地解散算了,不要浪费朝廷的钱粮了。”
贾环一边慢条斯理的吃着烤羊肉,一边小口的喝着泸州老窖。
朱仪想了想,确实是这个道理。自己想多了,一切皆在大將军算计之中。
海龙屯地势的险要,出乎了朱仪等人的意料。若是强攻海龙屯,这得多少人命去填?
就连马金熊、牛继祖等久经沙场的猛將,看到海龙屯时,都倒吸了一口凉气。一个个面面相觑,脸色惨白。
当时大將军贾环,环视诸將问道:“逆贼杨应龙的老巢海龙屯,近在眼前。若要攻取,谁来担任前锋?”
以往争相请战的诸將,都沉默不语。海龙屯如此险固,谁也不想自己的部下白白送命。
过了一会儿,贾环见无人应答。加大筹码道:“谁若是攻破海龙屯,本將上奏朝廷,以爵筹其功。”
说完,贾环眼神审视的看着,他帐下的诸將。
然而,中军大帐内依旧无人应答。
贾环等了一会儿,开口说道:“若是要攻破海龙屯,该如何攻取?”
贾环没有逼迫众將以命筹爵,而是问计诸將,该用什么样的方式攻破海龙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