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寻心中暗呼要糟,正当要解释一下时,柳清嫣已笑着点头:“不过,前辈若喜欢,小女子便是献丑又何妨?”
说着,她拿出形似水滴状,约莫巴掌大小,上有九孔,表面泛着青玉般温润光泽的乐器。
古律灵埙!
林寻眼神深处,泛起一抹不易察觉的恍惚。
七岁那年,矿山牢狱中。
那是一个夜晚,大雪飞扬,鹿先生一个人独自坐在一座山岭之巅,拎着酒葫芦,独饮风雪中。
直至酒意上头,鹿先生拿出一直佩戴在身的古律灵埙,然后将当时只有七岁的林寻叫到身边。
没有交谈,鹿先生只是吹奏起古律灵埙。
那声寂寥空旷,飘荡天地风雪中,透着说不出的落寞和伤感。
才仅仅七岁的林寻,第一次知道,这音律中是一种孤独无人知,寂寥无人诉的滋味。
一曲终,鹿先生看着林寻的眼睛,说:“记住这支曲子,是你娘临离开前,留下的最后一个痕迹。”
也是那时起,林寻记住了古律灵埙,记住了那支曲子。
柳清嫣并未察觉到林寻的异样,她青葱似的白皙十指按在古律灵埙上,红唇轻启,吹奏起来。
一阵宛如天籁似的悠扬音律声响起,像一缕缕星空中摇曳的风吟,在茫茫岁月长河中缥缈回荡……
林寻默默饮酒,尘封已久的记忆犹如打开,心中油然想起了鹿先生,想起了当年幼小时,在矿山牢狱的日子。
清幽的庭院,如墨的夜空,星辉飘洒,悠扬的音符像拨动人心的弦,袅袅飘荡。
……
“托身白刃里,杀人红尘中。”
另一座庭院,麻衣少年懒洋洋躺在摇椅中。
他脑袋枕着双臂,翘着二郎腿,嘴中哼哼唧唧的,“唔,不对,应该是笑尽一杯酒,杀人闹市中。”
麻衣少年也已听说了发生在扶摇船上的血腥事情,第一反应就是一拍大腿,唏嘘感慨:“这哥们,猛!”
洪荒道庭的人,说杀就杀,还不猛?
当时,麻衣少年都冲动的想去找林寻,去好好跟这位猛人聊一聊,最好还能讨一杯酒喝。
若是林寻不答应,他就拿告密做要挟。
毕竟,如今的扶摇船上,怕是只有他一人清楚,这场血腥事件的凶手是何方神圣。
可最好,他被那位老妪阻止了,千叮万嘱让他不要沾染这一场风波,冷眼旁观便可。
这让麻衣少年很扫兴,此刻躺在摇椅中,听着远处庭院隐隐约约传来的音律之声,如若天籁般动听,心中愈发有些郁闷了。
那家伙杀人之后,事了拂衣归,又有美人相伴,聆听妙曲,潇洒得不得了。
再看自己,连院子都不让出,简直愁煞人了。
一阵敲门声响起。
嗖的一下,麻衣少年立刻起身,兴冲冲走上前开门,嘴中说道:“婆婆,我就看看是谁来拜访,保证绝不惹事,你可别掺合。”
那位老妪一阵无奈,她也知道,这小子的性格跳脱之极,这么多天足不出户,已快要让他闷坏了。
“谁啊。”
麻衣少年开门,笑吟吟迎上去。
门外,站着一群天音阁的强者,为首的是一位圣人王境长老,名唤成温。
“公子,我们有一些问题需要你的答复。”
成温阴沉着脸,木然开口,“另外,若是不介意,我们还会对你的住处进行搜查,公子应该清楚,今晚发生了一些很恶劣的事情,还望公子能够配合。”
言辞硬邦邦的,带着不容违逆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