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次次,将他拉回了傅容所在的时间点,他看着这个世界的自己,一步步落入傅清的陷阱,喜欢上他,排斥着傅容。
看着自己助纣为虐,帮着傅清对付已经失去了母亲,陷入绝境的傅容。
他感觉到深深地自我厌恶,恶心。
他厌恶自己的愚蠢,无知,恶心他成为了伤害傅容的帮凶。
他怎么能,这么蠢?
因为顾钧山的自我厌弃,这段记忆,他恨不得飞速的跳过。
他只想看容容。
可是容容失踪了——
记忆片段随着他的不断跳过,最终到了一场婚礼上。
婚礼的主角是傅清,另一个人,顾钧山飘到了傅清身边一个盖着帘子的长条形物件旁。
他飘了进去。
顿时被眼前的一幕给惊住了。
那长条形的物件是一个水晶棺,傅容穿着一身华丽的婚纱安静的躺在里面,顾钧山许久没有见过傅容了,以至于一时间,他竟有些不敢认。
“容容?”
顾钧山轻声唤着傅容的小名,可是傅容什么也听不见,她宛若睡着了一样安详,傅清似乎是仔细的为她打扮了一下,顾钧山从来都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傅容。
长长的头发垂落在腰间,烫了大波浪,头顶上带着新娘象征着纯洁的白纱,她眉毛被细细的修理过,弯弯的好似两道新月,闭上眼的睫毛又黑又浓密,小巧的鼻梁,涂着唇蜜水润的仿佛等待着人亲吻的唇瓣。
好美。
容容,醒醒。
顾钧山在狭窄的棺材内,伸手去触碰傅容的手臂,却猛然被她纤细的仿佛枯枝的手臂给惊住了,而且那手臂上还有着密密麻麻的吻痕,牙印。
只看着痕迹,不用想,也能猜到她生前遭受到了怎样的虐待。
“容容,你醒醒,不要睡。”
“钧山哥哥来接你了,我以后不会在让你失望了。”
“醒醒,容容,不要睡啊。”泪水从顾钧山的眼眶滑落,他倾身将傅容紧紧的抱在怀里,可惜他的身体只是透明的,无论怎样的拥抱,他的手臂也只会从傅容的身体穿过。
“容容!!”从小长到大,顾钧山很少哭泣,他不是一个爱哭的人,甚至天生情感比较淡漠。
但是情感淡漠,不代表没有情感,恰恰相反,因为他平日里都在压抑隐忍,当他真的动情,那汹涌而来的情()潮瞬间将他淹没。
他空荡荡的心,不知何时早已经被一个人填满,再无一丝的空隙。
“容容,对不起。我辜负了你的深情,害你惨死,我不敢奢求你的原谅,我只想恳请老天,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亲口的跟你道歉,容容——”
顾钧山没有控制住,他一个大男人竟然哭出了声。
外面争吵声愈发的激烈,顾钧山没心思去听,他只听着外面一阵爆炸声响起后,水晶棺被人打开了。
男装的傅清深情的看着容容,并且一把将她抱在了怀里。
顾钧山恼怒极了,他掐着傅清的脖子,想要将人扯开,可是他终究只是灵体,无法撼动他一丝。
听着傅清棺中的告白,顾钧山眼中冷芒更胜。
虚伪,做作,把人害死了又来道歉。
哪里来的脸!!
砰的一声棺内燃起了大火,看着傅清去吻容容的嘴唇,顾钧山瞪了傅清一眼,张开手盖在了傅容的脸上。
别用你的脏嘴碰容容!
她活着的时候,最讨厌你了!
心里没点数吗?
随着棺内两具尸体彻底的化为灰烬,顾钧山眼前再一次化作了黑暗。
冥冥中,他听到有个声音对他说。
“拜托你,帮帮我好吗?”
“你是谁?”顾钧山警惕的问道。
“我是这个世界的你,你也看到了,因为我的愚蠢和偏信害死了傅容,我希望你能帮帮我改变未来,救救她。”
“不用你说,我也救的。”顾钧山对这个世界的自己,有些鄙夷,语气非常的不客气的说道。
“那就好,那就好,你一会就会醒过来,送你一点礼物吧,我没什么用的记忆。”
那人话音一落,顾钧山便觉得眼前的黑暗仿佛被撕裂开一道缝隙,他眯起眼,隐约能看到眼前穿着白色大褂的医生。
“快,继续注射,病人有反应了!”
冰冷的液体被注入经脉,顾钧山眼球滚动,好像有海量的记忆,被一下子塞入了脑中,大脑好像过载了一样,发热胀痛。
顾钧山咬着牙,哼出了声。
“病人的心跳开始升高了,血压回来了,稳住,现在开始给他内脏止血……”
那个人给他的记忆,是未来十年全部的回忆,随着那些记忆的注入,他感觉自己的灵魂好像都变成沉重起来,心中对傅容也多了几分沉甸甸的愧疚,悔恨。
嘶——这个记忆,似乎不止是接受记忆,更像是两个灵魂的融合。
“好不错,人救回来了,现在开始修复他的断肢。”
“容容……”
“患者在说什么?”
“好像是在叫他女朋友的名字。”
“可真够痴情的了,人都要没了,还在惦记女朋友,你这回送来的及时捡回来一条命,以后,开车可小心点吧。”
……
几个小时后,从麻醉中昏昏沉沉醒过来的顾钧山,一睁开眼,就叫了声“傅容!!”
守在床边的顾父,一脸的疲惫,看到儿子醒过来,顿时红了眼眶。
“钧山!!你终于醒了!”顾钧山身上缠了好多纱布,顾父想碰又不敢碰。
“爸!”顾钧山一睁开眼看到父亲,轻轻叫了声爸。
“唉,儿子,感觉怎么样?哪里疼吗?”顾父小心翼翼的不知从何下手。
“不疼,爸,傅容呢?能帮我联系一下她吗?”顾钧山试了一下发现自己下不了床,便冲着顾父说道。
顾父无奈的皱眉道:“钧山,你昏迷的时候,一直叫着容容的名字,这是怎么回事?你不是已经和人家退婚了吗?”
“爸,都是我的错,是我太傻了,没明白自己的心。”顾钧山将一切错都揽在了自己的身上。
顾父心疼自己的儿子,要是往常他定然好好训训他,居然把感情当做儿戏,可是现在看着儿子好不容易九死一生的被救回来,他也做不到铁石心肠的训斥。
只能宽慰道:“好吧,既然你喜欢,那爸爸就算豁出去这张老脸不要了,也帮你把这门亲事找回来。”
顾钧山眼神落寞的道:“爸,别,我不想强迫容容。”
“好,一切等你好了再说。”顾父在医院陪了儿子两天,便不得不继续忙碌工作去了。
然而,这天他刚到办公室,就接到了医院电话,医生说,他儿子从医院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