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容离去背影,越来越小。
顾钧山眼眶不自觉的湿润了。
直到此刻,他心中开始生出无尽的悔恨。
为什么以前没有多一点耐心,去了解她,看看她暴躁外表下的坚强勇敢。
为什么被蒙蔽了双眼,固执地觉得她只会惹麻烦,只会讨人嫌。
顾钧山的心,在愧疚、悔恨中煎熬。
在傅容决然离去背影中,怦然跳动。
他觉得好像有点喜欢上傅容。
人生的十八年来,她一直都按部就班,活得冷静而麻木。
然而,突如其来的一场意外,让他重新认识了一个人。
从来,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
可是,有那么一个人,愿意用生命为代价来保护你。
有谁,能不心动呢?
顾钧山做不到,无动于衷,
他心中暗暗发誓:等回去了,他们一定要重新认识,重新开始。
……
垃圾轰鸣声变得更大了。
其中还夹杂着叫喊,惊呼声。
顾钧山担忧的看向傅容离开的方向。
忽然,漆黑的夜空中忽然亮起了几盏灯。
紧接着,就是磁悬浮车急速行驶的破空声,在耳边嗡嗡的炸响。
顾钧山惊喜的抬头望去,只见十几辆磁悬浮车,还有警用车辆缓缓的停在了垃圾山的上方。
得救了!!他们来了!
“快去救傅容,她在前面!!”
顾钧山在下面大喊,可是磁悬浮车停的太高了,根本听不到他的呼喊。
他咬着牙忍着剧痛,用折断手腕去推挡在面前的沙发,折断的手腕无法发力,顾钧山只能用全身去撞。
一下,两下。
受伤的脚用力的踩在地上,剧痛的手腕被甩好像割掉了一样疼。
砰!
沙发翻倒了。
“咯吱、咯吱——”
身后的垃圾山也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吱呀声。被随便摆放的垃圾,因为重力的改变,而摇摇欲坠。
就在,顾钧山踉跄着往外挪动的时候,身后的垃圾山忽然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轰鸣声。
哗啦——
无数垃圾如同洪水一样倾泻,向着四周崩塌,废旧的光脑,汽车,书本,小来小去的玩具,工艺品,被洪流裹挟着倾泻而下。
顾钧山听到身后的轰鸣声,想要跑,可是受伤的脚却根本跑不动,一台老式的电脑,嘣的一下砸在了他的头上,顾钧山眼前一黑,倒在地上,瞬间失去了意识。
在顾钧山头上盘旋的磁悬浮车,见到垃圾山的轰然倒塌,竟然不顾被砸落的危险,急速降落。
傅清纤细的身影从磁悬浮车上一跃而下,他跌落在地上后,不顾弄脏的裙摆,立刻爬起来,焦急的寻找着刚才被垃圾掩埋的身影,嘴里惊恐的喊道:“姐姐,你在哪?”
“傅容!你别吓我啊!!”
手环上闪傅容的定位的圆点,不停的闪烁,傅清确定了位置,便咬牙徒手挖掘了起来。
垃圾山里的垃圾,不光脏,还有些锋利外露的铁片,傅清挖了一会,两只手就已经鲜血淋漓,可是,他却好像感觉不到疼一样,满眼都是焦急与慌张,拼命的向下挖。
终于,他挖到了一只手。
“姐姐!!!”
傅清惊喜的握住了那只手,加快了挖掘速度,当他将那人从垃圾堆里完全刨出后,看到那人的脸,他脸上的表情却瞬间冷了下来。
不是姐姐。
是那个顾钧山——
傅清立刻松开了抱着的手,任由顾钧山倒在一片脏污的垃圾里。
就在他黑着脸准备转身就走的时候,昏死过去的顾钧山,缓缓睁开了眼睛,他眼神有些迷离,看样子意识并不清楚。
他看着傅清的方向,眼神无比的温柔,嘴里轻声的道:“容容,你又救了我一次,我该怎么谢谢你才好。你——还喜欢我吗?也许,我们可以试试看。”
傅清听到这句话,原本黑着脸顿时变得危险了起来。
他转过头,居高临下的看着顾钧山,想了想后,嘴角露出一抹坏笑,他的声音是那种刻意而做作的温柔。
他道:“钧山哥,我是傅清,是我救的你,你认错人了。”
顾钧山的头还在流血,他眼神逐渐变得恍惚,他努力睁大眼睛看着傅清的脸,似乎想要他把牢牢记在脑海中。
“傅清?”
“对,是傅清啊!”
傅清笑的很甜,他看着顾钧山的双眼缓缓闭上后,脸上笑容立刻就消失了。
他对这个顾钧山一点兴趣都没有。
但是,姐姐喜欢的东西,他就必须要弄到手。
傅清随便帮顾钧山叫了一辆警车,便转身去找傅容了。
不过,因为刚才的一番耽误,他到底还是来晚了。
傅容已经被送上了救护车,傅母抓着她的手,泪眼模糊的说道:“容容,疼不疼,妈妈快要吓死了,要是你没了,妈妈也不要活了。”
傅容被打的一只眼睛肿成了一条缝,鼻子和嘴里都是血,她很疼,可是还是装作没事的样子,安慰着傅母道:“妈妈,别哭了,我没事的,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呢吗。”
“妈妈,他们找到钧山哥了吗?他的手指全都被折断了,你帮忙联系一下李教授,他不是骨科权威吗,肯定能治好钧山哥的。”
傅母闻言皱起了眉道:“容容,你跟妈妈说实话,你这次被抓是不是因为这个顾钧山。”
傅容太了解自己母亲了,看到她的神情,就知道她对顾钧山生出了反感。
她连忙打哈哈道:“不是,是我自己冲上去的,我哪能眼看着他们把钧山哥绑走啊。妈妈,是我自愿的,跟钧山哥没关系。”
傅母无奈的叹了口气道:“容容,妈妈知道你的心思,但是这个顾钧山对你并没有那个意思,一个人的单相思太苦,妈妈不想你吃苦。”
“妈,我和钧山哥已经好了,以前只是因为误会而已,你女儿多好,你还不知道吗?怎么会有人不喜欢呢。”傅容讨好的握住了母亲的手。
傅母看着她鼻青脸肿的样子,又是心疼,又是埋怨的道:“别说了,休息一下,马上就到医院了。”
到了医院,傅容立刻被送去了检查,她全身多处骨折,大面积软组织挫伤,内脏也轻度的破裂。
要是在拖上一会,真的内脏大面积出血,那可就真的小命不保了。
傅母被吓得够呛。
万幸现在医疗的水平足够好,打了愈合的针剂,用塑型板固定好,躺上几天等骨头内脏愈合,就可以下床了。
傅母想要在医院陪床,傅容哪里舍得妈妈跟着受累,她劝道:“妈,你快回去休息吧,我没事的,医院什么都有。”
傅母斜了傅容一眼道:“万一医生找病人家属呢。”
“那不还有她吗。”傅容指了指,贴着墙角站着的傅清。
“她算什么家属”傅母轻蔑道。
“唉,医院哪管那些,只要是一个户口本上,就算的。妈快回去吧,大不了明天再来。”傅母最终被傅容劝了回去。
傅容在床上躺了三天,终于可以下床了,拆固定板那天,可给傅容兴奋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