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容给厉凌川打了电话,电话响了好几声以后才被接通。
厉叔叔的声音有些疲惫,他道:“容容,突然打电话,有什么事吗?”
傅容沉默了一下,道:“厉叔叔,我妈妈到底怎么样了?”
厉叔叔顿了一下,道:“容容,你放心,佩佩没事的,我们过两天就回去。”
傅容深吸了一口气,咬牙道:“别再骗我了,厉叔叔,我都知道了,我妈妈是不是,是不是治不好了?”
那边的厉凌川叹了口气道:“佩佩,不要再瞒了,告诉孩子吧,不然她以后知道真相,该有多痛苦。”
“你拿过来,我跟容容说吧。”
傅母的声音听上去虚弱极了,但是她接过电话以后,却强打起精神说道:“容容,对不起,妈妈可能没有办法继续陪你长大了。”
“妈妈——”傅容匆忙行走的脚步一顿,她叫出母亲两个字后,喉咙一哽,眼泪就顺着眼眶流了下来。
“容容,不要怕,你最近做的事情,你厉叔叔都告诉我了,你做的很好,公司交给你妈妈很放心。就算有一天,我走了……”
“不要说,妈妈求你,不要说了。我现在就去找你。”傅容心口一阵抽痛,她猛地擦了一把眼泪,可是眼前还是模糊一片,眼眶中擦不净的泪水,模糊了前方的路。
“站在这,不要动,我去把车开过来。”楚赢看着傅容茫然无措的样子,心中竟然有种难言的疼痛,他让傅容等待一下,自己便立刻去将车开了过来。
“上车。”楚赢打开了车门,拉着傅容向着沪上的方向开去。
傅母没有在荆楚州疗养,而是去了沪上最顶尖的疗养院,这里专门为顶层的富豪们服务,无论是医疗水平,服务态度,还是环境都是最顶尖。
荆楚州距离沪上平时开车要五六个小时,在傅容的催促下,楚赢全程飙车,傅容的账户一连收到了十几条超速提醒。
终于,他们仅用了一个小时,就赶到了傅母所在的疗养院。
因为已经提前打了招呼,疗养院的门卫直接打开大门放行,车子一直开到了疗养院深处的一间二层小楼。
这所疗养院占地面积极广,每个来疗养的富豪,都是拥有一间僻静的山间小别墅,每天早晨,医生们会在预约好的时间,来为患者做日常的检查,治疗,其他的时间,是可以自由活动的,别墅旁有专门的车辆,可以安全时速,载着你去疗养院的任何地方,你可以和其他伙伴,打打高尔夫,玩玩游戏,也可以参加美术展览,或者是报个插花之类的课程。
虽然来这里的人基本都是生了病,来疗养的,但是以现今的医疗技术,足以让所有有钱的富豪们,体面的度过活着的日子。
傅容来到别墅前的时候,发现有一辆陌生的车停在外面。
她扫了一眼后,敲了敲房门。
电子眼传来母亲的声音。
“是容容啊,进来啊。”
随着母亲的声音一落,大门打开了。
傅容走进客厅,可是她不光看见了傅母和厉叔叔,还看见了一个熟人。
厉瑾舟?
他竟然也在这。
可是傅容已经顾不得着些,她一看到母亲,就如同倦鸟入归林,一头扎进了母亲的怀抱里。
“妈妈——”傅容再也忍不住了,她崩溃的大哭起来。
为什么,为什么她好不容易重生了,再一次见到了母亲,可是却又要跟母亲分别。
这个世界上如果没有了母亲,哪还有什么是值得她眷恋的东西。
傅母坐在轮椅上,心疼的抚摸着女儿的头发,不知不觉几个月已经过去了,容容的头发都长长了,看上去有些女孩子的样子了。
“别哭了,一会你厉叔叔和瑾舟哥该笑话你了,都这么大姑娘,大小也是个总裁了,怎么还哭鼻子呢?”傅母点了点傅容通红的鼻子,一脸笑意的说道。
然而,无论傅母怎样轻松的化解气氛,傅容的脸上都难以挤出来笑容。
她深吸了两口气说道:“妈,现在医疗这么发达,一定有办法治疗的对吧,咱们资助了那么医学方面的实验室,一定有哪个能治好你的,我现在找他们负责人。”
傅容擦了一把眼泪,就要从手环里调出实验室负责人的电话。
傅母按住了傅容的手,叹了口气道:“容容,这些妈妈十几年来已经都试过了,我是因为注射药剂引起的基因病变,这在现今医学上,依然是难以攻克的难题。”
傅容的手一顿,她仓皇无助的望向母亲,颤声道:“是因为我对嘛?妈妈,你当初应该把我打掉的,这样你就不会生病了。”
傅母捂住了傅容的嘴,说道:“容容,妈妈从来都没有后悔过生下你,你是上天赐给妈妈的宝贝,人生说来说去也不过短短几十年,妈妈的人生虽然短暂,但是因为有你的陪伴,每一天都过得很快乐,这样就已经足够了。”
“妈妈——”
不够,我想让你活着,想让你陪着我,这人世间,你才是我最眷恋难以割舍的,你走了,就只剩下我一个人孤零零的活着,那还有什么意思。
妈妈,我不想你死。
如果你走的话,请把我也带走吧。
傅容其实有很多话想说,可是她已经不再是一个天真的孩子,她知道有些话说出来,不光无法解决问题,还只会让母亲更加的心痛,难受。
她选择把这些话,咽进了肚子。
傅容把头埋在母亲的膝盖上,她没有出声,可是微微颤抖的身体,还是泄露了还在哭泣的秘密。
一边的厉凌川看到这一幕也不禁红了眼眶,他拍了拍厉瑾舟的手臂,示意他跟自己去外面。
厉瑾舟回头看了一眼傅容,看着她埋在母亲的腿上,哭的一脸不能自已,不由的眼眸中也闪过了一抹伤感,他垂下眸子,跟着小叔出了别墅。
厉凌川点着了一根烟,他把烟盒冲着厉瑾舟的方向递去。
“你也抽一根吧。”
厉瑾舟从烟盒拿出了一根,点燃以后并没有抽,而是夹在修长的指尖,他说道:“小叔,公司里的事你放心,我会帮你照看的,你在这好好陪傅姨吧。”
厉凌川看了眼侄子,抽了口烟拍了拍厉瑾舟的肩膀。
一切尽在不言中。
两个人默默无言的抽完了烟,厉瑾舟忍不住问道:“小叔,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你说。”厉凌川道。
“既然你和傅姨,并不是毫无感情,为什么年轻的时候没有在一起呢?”厉瑾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