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云裳记忆超群轻车熟路便在潇湘馆里找到了芙蓉。
“呀！这不是县主上次来带的季姑娘吗！”芙蓉看见面前女子缓缓揭开帷帽，惊讶道，“今日来可是有什么事？”
“芙蓉姐姐，我要找馆长大人。”芙蓉比季云裳高一个头，季云裳看芙蓉得抬头。
芙蓉见季云裳这嘴这么甜，瞬间喜笑颜开，摸了摸季云裳的脑袋，说道：“妹妹真乖，这么早过来可用过早了？你且进去跟惊尘聊着吧，姐姐给你尝尝姐姐的手艺。”
纵使这个身躯确实比芙蓉小不少，但是季云裳是活过两世当了皇后的人，被人突然这样摸头还是有些不适应。
不过，季云裳默默记住了这个名字，原来馆长叫惊尘啊。
推开暗门，果然潇湘馆馆主坐在桌前。
听到有开门的声音，潇湘馆馆长转动椅子，转过身面对季云裳。
“这才几日？你便找到了有价值的线索？”潇湘馆馆长，也就是季忘忧声音中有些难以置信。
他明明一直跟着季云裳，季云裳的什么事他不知道？
“是的，惊尘馆长，我知道了苏雪见的秘密。”季云裳有些紧张，苏雪见不是一个享有盛名的人，她死死盯着季忘忧的薄唇，生怕眼前人吐出一句：一个平平无奇的“市井小民”的秘密，也算线索？
季忘忧没有开口，但他的大脑也在飞速运转。
苏雪见的身份着实尴尬，未过门的三皇子侧妃，算不上市井小民，但也不是什么达官贵人。她的秘密，就算拿到潇湘阁拍卖，怕是极少有人报价。
他很想帮助季云裳，但是潇湘阁有自己的规矩，他不能做这个规则的破坏者。
二人一度陷入僵局。
不过好在芙蓉端着一碗热腾腾的糖水进了屋。
“呀！怎么二位都不说话？”芙蓉换了把骨扇，对比起羽扇更增添了几分独特的魅力。“都不说话是吧，那我可要说了！季妹妹，你觉得姐姐这把扇子，是拿什么做的？”
芙蓉笑得体态妖娆，但笑容却不见一丝魅气，显得明媚极了。
“骨头。”季云裳上一辈子好歹也是坐上皇后宝座的人，自然是看得出扇子的材质，只不过这骨扇的色泽有些古怪，大小也比一般的扇子要大一些。
“季妹妹好眼力，这碗糖水奖励给你喝了！之前潇湘馆来了个南洋的商人，他说他家里老老少少男男女女全都偏爱这一口糖水，我便要来了配方，做来给你尝尝。”
季云裳看着面前这烧的黑糊糊的一团糖水，有些语塞。
糖水已经不冒热气了，要不让季云裳真以为时芙蓉刚从茅房铲出来的新鲜的呢！
季云裳看了看一脸期待的芙蓉，又看了看像是看好戏一般的季忘忧，闭上眼用勺子盛了一勺放到嘴里。
“呕！”焦糊的味道混杂着杏仁的苦，直冲季云裳的天灵盖。
“有这么难吃吗？”芙蓉皱着眉头，不悦地说道，向季云裳递上了手帕，帮她擦了擦嘴。
季云裳弄干净了自己，看着芙蓉的双眼，沉着气认真说道：“不是的芙蓉姐姐，其实很好吃的，只不过云裳的胃，有些问题……”
话未说完，季云裳都想起那浓郁的味道，拍着胸口便又想去吐。
“好了好了好了……”这举动属实是给芙蓉吓着了，“你别想吐了，我再改进改进，下次一定好吃！”
季云裳的余光看到季忘忧老人面皮嘴角不自然抽动了一下，似乎是对芙蓉的话表现出不屑。
一瞬间，季云裳有些同情这个老头。
难道这个老头一直是芙蓉姐姐在伺候吗？糖水都做这么难吃，如果要烧菜，这馆主老头估计得三天饿九顿吧！
但是这个老头好像身材还可以，不像是挨饿的样子！
“你们说到哪了？”芙蓉把桌上的残局收拾好，笑着问道。“怎么，这坏东西觉得你的线索不好吗？”
被说中了心事，季忘忧脸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
“线索不好不要紧的嘛！说不定，放出去就是有人买呢！”芙蓉劝道。
季云裳听到芙蓉如此帮助自己，瞬间觉得刚刚那一碗糖水也不是太难吃。
“你说吧。”季忘忧还是点了头，毕竟季云裳提问的其实也不是什么达官显贵的秘事，所以用苏雪见的秘密换倒也说得过去。
“苏雪见前两日被左婉仪殴打至小产。”季云裳此话一出，芙蓉拿着碗的手抖了一下，差点把碗里剩下的糖水都抖了出去。
“你确定？”季忘忧眯起双眼，他自是亲眼目睹苏雪见被左婉仪殴打，却没想到苏雪见甚至还有了身孕。
若是这个消息抖出去，奚和光在京中的口碑会下降一半，左府苏家都要被诟病养出这么两个不知检点的闺女来。
季云裳胸有成竹：“当然确定。”
季忘忧很确定，虽然说的是苏雪见的秘密，但其实关系到了三家势力，拿来换取逝之窑这条线索还是绰绰有余的。
“那好，把这份协议签了。”季忘忧低头写了几个字，往季云裳面前推过去一张牛皮。
季云裳看着字迹有些皱眉，这惊尘馆主果真是老古板，还用着前朝人的写字习惯！
签好的协议被芙蓉卷成卷轴的模样，摇着那把骨扇，迟迟不肯离去。
“季妹妹要不再试试猜一下这把骨扇是用什么做的？”芙蓉展开扇子，用扇子把脸挡住，含情脉脉地看着季云裳。
“牛骨？”季云裳想不到有什么动物可以有这么长这么直的骨头，这把骨头在烛火的照耀下，实在有些诡异。
芙蓉摇摇头，轻轻拍了拍季云裳的肩，笑着告别。
“没事的季妹妹，你还会常来的对吧？下次接着猜咯！你与惊尘谈着吧，我先告辞了！”
屋内又剩下季云裳与季忘忧面面相觑。
季忘忧发现自己很难用潇湘馆馆主霍惊尘的身份面前季云裳，迟迟难以开口。
“逝之窑是沈青怀一手创办的。”
什么？
季云裳听完，眉头紧锁。
自己上一世直到去死，也没听过这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