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梅!”

陆韫从梦中惊醒,她坐在榻上,轻喘着气,额头上是细密的冷汗。

好一会,那股惊悸感才下去。

掀开被子,陆韫穿鞋下榻,打开门,她往外看。

夜色漆黑如墨,仿佛要吞人的巨兽。

这一刻,陆韫无助极了。

夫君推翻了燕国,一切明明是往上的,墨梅更是在守卫严密的会宁县,为什么还会有性命之忧?

危机来自何处?

密卫能查探出来吗?

陆韫缓缓蹲下,整个人缩成一团,靠在门框上,就这么挨到天亮。

“王上?”

方壮被杨束吓一跳,他水喝多了,准备去小解一下,离开之前,方壮往杨束那看了看,谁知道直接对上一双漆黑的眸子。

杨束揉了揉眉心,丑时睁眼后,他就没了睡意,盛夏早过了,秋都要结束了,他却说不出的心烦意乱。

“起火做早饭。”

杨束吐字,收拾了起来。

方壮忙点头,密卫睡眠都轻,不一会儿就聚拢了过来。

用过早饭,一行人全速赶往会宁县。

扶湘院,柳韵探了探杨宁的额头,宁儿晚上鲜少哭闹,也就饿了会哼唧几声,昨晚却哭了几次,怎么哄都哄不好,还是天亮了,才睡着。

孙大夫也请了,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说宁儿身体健壮,并无伤痛。

擦去杨宁脸上的泪痕,看了床榻上的小人儿好一会,柳韵才轻步出去。

今晚若还如此,少不得要去谢戌那一趟。

偏厅,见柳韵来了,陆韫看过去,调侃道:“难得,你一贯早,今儿竟来迟了,换新被了?舍不得起?”

柳韵在椅子上款款坐下,眼底有忧色,“宁儿不知怎的,夜间不时惊醒,嗓子都哭哑了。”

“请孙大夫看了?”陆韫神情凝了凝。

“没瞧出问题。”

说话间,柳韵抬眼看陆韫,微蹙眉,“你脸色不是太好。”

陆韫轻笑,“寻到本好书,一时入了迷,等抬起头,天已经亮了。”

“别光吃面前的,这道虾饺也尝尝。”陆韫夹了个到杨冉碗里。

她刚来,府里要接连出状况,心里免不得有负担。

杨冉笑了笑,虽忧心宁儿,但没胡乱开口,已经请大夫看了,若是伤寒发热,定诊了出来。

用过饭,杨冉本想去扶湘院瞧瞧,但听宁儿才睡下,只得晚些过去。

浣荷院,柳韵看着陆韫。

“真是糊弄不过你。”陆韫轻揉额头,缓解疲惫感。

“老师说,墨梅有大劫。”陆韫沉声吐字。

柳韵凝了眸,“那你呢?”

墨梅绝大多数时间和陆韫待在一块,有秦王府庇护,百分之九十的劫难都能避免。

总不会有人费尽心思,豁出命,就为了杀个丫鬟?

针对的,只能是陆韫。

“老师没说。”陆韫望向窗外,“已经加强了府里的守卫。”

“王上是不是快回来了?”柳韵思索后,问道。

陆韫点头,“应就这两日。”

“怕是大行动。”柳韵拧眉,没再多待,回扶湘院后,立马写了信,让紫儿送出去。

在会宁县,对秦王和王后下手,其势力必定极大。

来的人,最少都过了百。

不然,连陆韫的身都近不了。

仔细搜找,总会找到线索。

“哇!”

杨宁再次惊醒,扯着嗓子大哭。

昭词忙走过去,将人从小床上抱起来,轻拍着背哄。

柳韵急步进屋,从昭词手里接过杨宁。

“宁儿,你告诉娘,到底哪不舒服。”柳韵贴着女儿的脸,瞧着她受惊的眼睛,心像被刀绞般难受。

杨宁抱着柳韵的脖子,头靠在她肩上,不再像往常那般神采奕奕,整个人蔫焉的。

让昭词取来件大衣,柳韵迈步就往谢戌的院子走。

“二夫人。”

密卫朝柳韵行了一礼,见她怀里抱着小郡主,忙拦住她,“余郎中刚宰了只羊,里头腥味颇重。”

柳韵停住脚步。

杨宁张合着眼睛,呼吸越来越轻,靠着柳韵睡了过去。

拢了拢披在杨宁身上的大衣,柳韵往回走。

许是在母亲怀里,这一觉,杨宁睡的颇安稳。

“姐姐,你歇会吧。”

见柳韵保持一个姿势不动,昭词想替替她。

柳韵轻摇头。

“娘在。”看杨宁眼皮轻颤,柳韵手在她身上轻柔的抚拍。

杨宁呼吸逐渐平稳。

“吁!”

杨束勒停马,一跃而下。

把缰绳给秦王卫,他迈步进府。

“王上。”牌九看到他,忙迎上去。

“家里可好?”杨束边走边问。

“挺好的,老太爷和大姑娘也回来了。”

“就是小郡主不知怎么了,昨夜时时惊醒,孙大夫看过了,没发现问题。”

杨束眉心一蹙,往浣荷院去的脚步顿住。

“王上。”

瞧见杨束,紫儿有些惊讶,忙行礼。

杨束点点头,往里走。

“王上。”反应过来,紫儿忙追上他,“小郡主昨夜少眠,才睡下,受不得惊。”

闻言,杨束放缓了步子。

内室,柳韵专注的看着女儿的脸,感受到什么,她抬起头,瞬间愣住。

杨束半蹲下,握住柳韵的手,贴在自己脸上蹭了蹭。

虽未说一个字,但已将思念之情表达了出来。

杨宁嘴巴动了动,吐出个泡泡,睁眼瞧见杨束,她咿了声。

见杨宁醒了,杨束把人抱过来,满眼的宠溺,“宁儿真贴心,都不忍爹爹久等。”

杨束凑过去,贴着杨宁的小脸亲。

“咿!”

杨宁冲他挥舞小拳头,粉色的腮帮子鼓鼓的,使出了吃奶的劲。

杨束感动的不行,果然是亲闺女,知道他一路辛苦,给他锤锤缓解缓解。

柳韵动了动胳膊,酸麻感让她吸了口凉气。

杨束把杨宁放进小床,拿了个木鸭子给她玩,随后坐在柳韵身侧,按揉她酸痛的手。

“听牌九说,宁儿昨晚没睡好?”

柳韵点点头,靠进杨束怀里,低低道:“今儿白天,也惊醒了,原想找余郎中看看,但他院里宰了羊。”

“担心看到血,宁儿越无法安睡,就先回来了。”

“这会,精神了些。”

柳韵将情况详细的说给杨束听。

“许是被什么吓着了,我一会让谢戌过来。”杨束温声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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