乃至万万世!

这句话杨束没说出来,有豪情是好的,但也得实际点。

崔听雨唇角绽开绚烂的笑容,为百姓高兴。

“一定会是盛世。”崔听雨看着杨束,眸子温柔坚定。

杨束与崔听雨对望,就在气氛旖旎时,方壮走了进来。

“皇上。”方壮面色难看,“业帝越过朝臣,在早朝上让内侍宣读了旨意,立吴王崔冶为储君。”

崔听雨脸上的笑容一点一点消散。

杨束抬起眼帘,嘴角勾起讥讽的弧度,这是不甘心呢。

但现在的局面,由得了业帝选?

他想保住业国,也不看看崔冶有没有那个能力跟秦国决裂。

别说储君,业帝就是让位,崔冶也无力反抗他。

如此做,不过是将崔冶推到风口浪尖,叫他不得安生。

“娘子。”杨束摩挲崔听雨的手,面上瞧不出情绪,“小舅子不能活。”

崔听雨猛地抬眸,红润的脸在一瞬间褪去了血色,整个人陷进了巨大的黑暗里。

“你答应过我。”

“杨束,你答应过我的……”

“不杀冶儿……”

崔听雨抓住杨束,恍若溺水的人抓着浮木,惊惶又绝望。

“不杀冶儿……”

“你别杀他……”

崔听雨不断摇头,眼神顷刻间灰败。

她已经什么都给了,为什么失言……

为什么骗她……

假的!都是假的!!!

“听雨!”

“崔听雨!!!”

杨束摇晃崔听雨,直视她的眼睛,“不能活是换个身份,不是杀了他!”

“崔这个姓,给他带来数不尽的迫害,不要也罢!”

杨束声音大了几分,“崔听雨!醒过来!”

崔听雨眸子渐渐聚焦。

见她清明了,杨束手卸了力,端起茶水喝了口。

“你吓到我了。”杨束手抬起,想抚摸崔听雨的额发,但抬到一半,他放了下去。

在杨束转身前,崔听雨抱住了他,“这就是我推开你的原因,一点点的火苗,我就会不受控的猜疑。”

“越是喜欢,就越惧怕脚下的地面坍塌了。”

“杨束,我这样的人,是不能谈感情的。”

“于对方,是折磨。”

崔听雨闭眼,把内心摊开给杨束看。

“你现在要吃点甜的,我去拿蜂蜜。”杨束声音柔和。

在家庭里受过创伤的人,一点刺激,就会缩进自己的壳里,把刺竖起来。

崔听雨很强悍了,能压制住心里的躁郁和毁灭欲。

“我们能迈过去。”

杨束轻握崔听雨的手,“你的进步非常大,像以前,你哪会说出真正的想法。”

“铁杵磨成针,我耐心很足。”杨束侧头对崔听雨笑。

是他贪,身和心都要。

崔听雨捧了出来,他总不能发现是碎的,就丢倒。

多大点事,不就是修复嘛。

他这么厉害,能搞不定?

杨束信心十足,气昂昂走了。

但出了门,杨束的神情就冷了,“方壮。”他喊道。

“臣在。”方壮小跑过去。

“天星阁在秦王卫的打击下,损失惨重,心里必然是愤恨的,于是杀吴王,嫁祸给朕。”

“办的漂亮点。”杨束眸色淡淡。

“是!”方壮转身就走。

……

业国皇宫,业帝把圣旨给赵经同,面容端肃,“务必迎回太子。”

“臣、遵旨。”赵经同捏紧圣旨,心里一万个妈卖批。

要不是一家老小在业帝手里,这破差事,谁爱接谁接。

出宫后,赵经同领着亲兵,就直奔城门。

他前脚离开,后脚消息就到了洪家。

洪林成眸光闪动,暗道不好,论兵力,业国比不上秦国,加上失了民心,所以即便杨束攻城掠地,皇上也没有大的举动。

但现在,他不愿干坐着了。

赵经同是打不过秦国的大军,但若只为迎吴王,秦帝还真不好应对。

人家迎自家的太子,你打他算怎么回事?

公主外嫁是夫家的人,但放哪,都没有陪嫁弟弟的。

君臣、父子,皇上只要低头,吴王有再多的委屈,也只能咽下去。

秦帝不交人,他就是说出花来,也是他的不对。

洪林成神色沉凝,缓慢踱步,看着窗外,他长长叹息。

为君者,需慈悲,但也得能狠下心肠。

“快马送出去。”洪林成把密信给护卫,盯着护卫远去的身影,他久久没动。

事情已经到了这地步,不该起波折。

……

书房里,杨束将桌上的密信丢进火盆,一封接着一封,火光映在他脸上,明明灭灭。

人一旦做了选择,考虑的,就是利弊。

晋城共送来了五封信,四封劝他杀了崔冶。

确实,把人杀了,一了百了,再无后顾之忧。

但如此,过于没良心。

地盘拿了,媳妇娶了,好事占尽了,你一刀捅死小舅子,这是人干的事?

崔冶的一条命,根本影响不到什么。

只有无能之人,才看谁都像谋反。

给崔冶两辈子,他都动摇不了秦国的根基。

“这些信,别让崔听雨知道。”

见烧的差不多了,杨束将窗户完全打开。

……

“你们、你们是什么人!”

崔冶提着剑,厉声问。

“要你命的人!”

黑衣人举起弓弩,咻的射了出去。

侍卫赶到的时候,现场已经被大火吞噬,什么也没留下。

清晨,茶馆里,到处都是议论声。

“听说了吗?楚佑就是业国的吴王,昨夜他住处进了刺客,可怜的哟,尸骨无存啊!”

“什么!你胡说吧,楚公子我见过,干起活来,比我都卖力,哪可能是养尊处优的皇子!”

“我的消息不会错,骗你我全家是狗!”

“吴王不待在吴州,怎么跑我们这了?”有人发出疑问。

“他厌烦打打杀杀,皇上疼他,就让他做自己喜欢的事。”

“既瞒着身份,怎么还有杀身之祸?”说话的人,声音低了低。

“瞎怀疑什么,皇上心胸宽广,岂会容不下小舅子!真想动手,也不会弄出这么大的动静。”

“是天星阁!”一个满脸黑灰的少年抬起头,“我昨晚就在隔壁,他们杀死吴王,点火的时候说了句:秦帝,天星阁不是好动的。”

“王八羔子!这是要嫁祸皇上啊!”

“就该把他们除尽了!”

众人满脸愤愤,踩在凳子上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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